法医组的解剖室内,孙羽几人忍着强烈的不适感站在解剖台的旁边。
夏岚依旧没有受到尸块影响,她心平气和地看着余静慢慢将尸块拼接,心里祈祷余静能有什么发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耀和王兰已经轮流出去吐了两次,孙羽则因为早就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干净了,只能一声又一声干呕。
“男性,年龄在25岁到30岁之间,我在尸体后颈皮肤上发现了一个针眼,是生前造成的,这个部位应该是麻醉针一类的东西造成的。
死者的身上有多处陈旧型伤痕,有刀伤、擦伤以及贯穿伤,怀疑死者可能是个打手,你们可以从这个角度结合他的DNA调查他的身份。”
说罢,余静摘下手套和口罩,向门外走去。
“没了?”夏岚连忙叫住余静,这么简单的验尸报告,完全不像是余静的作风。
余静扭头看向夏岚,眨眨眼,“没了啊!其他的都和20年前的碎尸案情况一样,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从余静接手尸体到现在,她没有参加刑警队的讨论,她也没时间看手机才对,所以她不会听说这个案子和20年前的碎尸案有关。
而余静如此自然地说出了当年的案子,可见她早就知道这个案子,并且在心中已经将这次的案子归为同一类了。
“没有丝毫可能是模仿作案吗?”尽管之前已经有了定论,孙羽还是想听听余静的角度。
“你都已经认为不是模仿作案了,为什么还要向我求证呢?”余静叹了口气。
此刻的余静一脸的疲态,显然也没有尸块的惨状折磨得厉害。
“这个案子我在大学的时候跟着老师研究过,尸块是被不同的刀具切割的,每一个部位用的都是极其适合的刀具,这种习惯是通过多次尝试形成的。
人虽然同样可以归类为动物,但每一处的肉质都是不一样的。当年的碎尸案中,前两次发现的尸块都有瑕疵,从第三次的尸块开始,每一个部位下刀的方式和采用的刀具都是一样的。
所以不管你们从刑侦角度如何判定,在我这里,这就是当年碎尸案的延续。”
说话这会儿,几人已经跟着余静来到了办公室,在看到余静拿起一杯咖啡时,张耀的胃又开始抽搐了。
“能帮我还原死者身上的旧伤吗?”孙羽问道。
“两个小时,照片发你。”
几人离开了余静的办公室,夏岚率先开口,“如果确定了后颈处是麻醉针导致的,就可以按照医院的方向查了。”
孙羽没有接话,表情异常的严肃。
走出电梯,孙羽给嘴里塞了一支烟,“死者身上有多处陈旧型伤痕,很像是江湖上的人,这类人因为仇家很多,所以做事应该很谨慎才对,怎么可能被凶手得手呢?”
按照年龄的推断,当年的另一个凶手到现在至少已经40岁了,因为厂区内是不允许未成年随意进入的,所以能在那里工作的至少也得18岁。
赵越国的年纪是29岁,如果他身边经常出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一定会被人注意到的。
在孙羽的猜想中,另一个凶手的年纪应该和赵越国相仿,那么到现在已经将近60岁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将针管插入一个打架经验丰富的小伙子身上呢?
这也是为什么,孙羽刚刚非要向余静确认是不是模仿作案。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困扰着孙羽。
“凶手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人呢?”王兰忽然问道,孙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这才是那个更令人困扰的问题。
王兰说:“羽哥刚才也说了,这种人打架经验丰富,戒备心很强的,凶手袭击他的代价太高了。”
“看来凶手有必须杀了他的理由,希望能确定死者的身份吧!”夏岚说话时一直在看着孙羽,孙羽的表情告诉她,他似乎在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一个多小时后,余静还原的伤疤照片送到了夏岚和孙羽的手机上,同时还有一张纹身的照片。
在公安局的DNA库中没有找到相同的,基本确定死者是社会上的马仔,大家开始联系自己的线人确定死者的身份。
孙羽则将照片发给了项非。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项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羽哥,终于有用上小弟的时候了啊!哈哈哈!”各种手机孙羽都能看见项非满脸的褶子。
孙羽没急着问消息,而是和项非客套起来,“这么快就能找到人,看来非哥现在混得可以啊!”
“那还不是拖羽哥的福。”项非笑道,“人查到了,是开发区那边一帮偷车贼的老大,叫陶磊。”
“这么快?”孙羽原以为死者是项非那帮人中的一个,所以才能这么快确定死者的身份。
“我有个兄弟原来是跟着他混的,见过那纹身,给背上纹太阳的人可不多。别看这小子是偷车贼,下手特别狠,在开发区第九大街那边废了好几个人,关键他还好色。
虽然没干过凌辱妇女的事儿,但经常找小姐不给钱,那边的姑娘们都怕挨打,不敢招惹他。”
项非给的信息很详细,后面还说了他的住址,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前天,从一个小姐租房子的地方出来的。
“可以,你把他住址和最后出现的地方发给我。”说罢,孙羽正要挂电话,项非马上叫了一声羽哥。
“这人,是不是和今天早上的碎尸案有关啊?”项非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此看来,这件事已经在整个梦山市彻底传开了,那么接下来,各种猜测一定会接踵而至。
孙羽压低声音说:“这段时间不要乱跑,注意安全。”
项非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孙羽的意思,他对着手机慌忙问:“羽哥,你的意思是,凶手是······”
电话被挂断了,项非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他停了好久才缓过神儿来。
走出房间,站在二楼的走廊,项非对着一楼大仓库内的兄弟们说:“从现在开始,没有别的事儿都不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