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算是将筑基修士的风范抛了个干净。
索性没用多久,几人就到了拍卖会的阁楼内。
前来接引的人换了一茬,只是楚璃所在的隔间仍然未变。
望着隔间内熟悉的绡纱,孙燕燕不禁伸出手来,指尖微微一触。
“这绡纱倒是一如既往。”
“隔绝神识,必要之物罢了。”楚璃寻了处座席便坐了下来,侧首问道,“可有拍卖册?”
门口的侍女闻言,连忙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上:“自然是有的。”
接过册子,楚璃见那两个侍女还想在屋子里待着,便随口将她们打发了出去:“你们先出去吧,有需要自然会叫你们。”
两名侍女目不斜视,告了退后便弓着身子退出屋内。
“啧。”秦诺大大咧咧地往座位上一靠,解了腰间的酒葫芦就放在嘴边,“真不愧是丹峰的产业,就连个传唤的侍女都训练得如此有礼。”
孙燕燕沏了新茶,借着术法递到楚璃身侧的小几上,解释道:“且看这城内哪一处没有宗门七峰的产业。那些侍女实际上只是宗门里一些出不了头的外门弟子或杂役弟子,形容尚可且有了门路,便自请离宗去了宗门产业做事。在宗门内,她们的任务不可谓不繁重,到了外头反而还好上许多。修炼于她们而言,已是可有可无。”
当在一件事上屡撞南墙出不了头的时候,自然要另谋出路。
孙燕燕解释,楚璃也只是听听。
修长的手指翻开薄薄的册子,楚璃望着上面描绘的图案不免兴趣缺缺。
“也无甚好物……倒是有些蕴剑灵液,秦师姐可还看得上眼?”
“那东西啊……这些年我存了不少,倒是一时用不上。”秦诺摆了摆手,问道,“还有何物?”
“人阶上品的灵器有几件,还有些品质尚可的丹药、阵盘……咦?居然还有地阶的法剑……”
“应当是针对筑基修士的拍卖会了。”孙燕燕吹散茶盏上方漂浮的雾气,“这样的拍卖会之后怕是少不得,仙门大会在即,各大宗门当是或早或晚都开始了内部的比拼。有些好东西总是流不出来,那些旁的宗门修士,也只能寄希望于上宗的拍卖会上了。”
而对于小宗门而言,金丹修士已经是宗主的级别,筑基修士之争,已经是他们所能参与之最。所以仙门大会上的那些金丹修士,基本上都出自大型宗门。
这也算是一个默认条款了。
楚璃心中暗道,难怪这来的一路上,遇见了不少身着不同宗门服饰的修士。
“唔,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是不想跟他们争了,感觉跟夺人机遇没什么两样。”秦诺当然只是随口一说,若是真有想要的东西摆在眼前,她可不见得就真会放弃,“不过那地阶的法剑……若是筑基修士使用,不免就有些鸡肋了吧?”
这个确实,不过……
“但总有人愿意孤注一掷,毕竟若是御使得当,一柄金丹修士可用的法剑足以帮助他战胜绝大部分的对手。”
“怕是有人不服……”
“服如何?不服又如何?比赛场上只论输赢。只要没用那些腌臜手段,赢了就是赢了。”
楚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册子也随之翻到最后一页。
“……神秘拍卖品?千年一遇、不可错过……”
“哈?”
秦诺来了兴致,足尖一点、衣袂旋飞,顷刻间便翩然落至了楚璃的身侧,下巴点在楚璃的脖颈间饶有兴致地朝着册子上张望着。
“什么意思?”秦诺探出一只手在册子上翻来翻去,“这怎么什么也没画啊?”
“都说了神秘拍卖品还画什么……起开。”
楚璃耸了耸肩,将秦诺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逼下去。
“不过既然能压轴,肯定也不是什么无名之物。”楚璃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各位道友安好,今日的拍卖会,依旧由奴家主持。”
拍卖台上,一气息纯正的女子身姿摇曳,嘴角还挂着一抹温和得体的笑。
只见她素手一挥,身边小厮所举托盘上的红布便被揭了去,露出了一件光华璀璨的灵器。
女子莞尔一笑,朗声道:“这便是今日的第一件拍卖品,灵盾……”
楚璃侧眸望去:“是她啊,那个妖修……沐然。”
孙燕燕道:“她在这望仙城担任拍卖师一职,应有百年了。”
楚璃和秦诺第一次来的时候和孙燕燕不在一处,对沐然的来历也是一知半解。
见孙燕燕好像知道什么,秦诺便按捺不住问道:“你知道她?”
“知道,但也算不上熟悉。器峰的钟磬真君同丹峰的拜月真君乃是多年好友,所以对于丹峰的一些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的。”孙燕燕点了点头,随之为二人解释道,“她本是拜月真君于一处秘境中发现的灵草,本意是想将其采回用以制药,谁料其竟然生出了一丝灵智,拜月真君怜其不易,便留了她一条性命,将她栽在了妙手峰上吸收日月精华。不久,她便化作人形。拜月真君为其赐名‘沐然’,她亦感念拜月真君之恩,从此便做了拜月真君的半个弟子,为其办事。”
能生出灵智的灵草,要不是年份久远,要不就是原本的品阶极高,够到了“仙”这一字。
只不过那拜月真君……
“哦,原是拜月真君啊。”
秦诺刚燃起的兴致一下子便熄了去,随后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的拍卖之景。
孙燕燕望着楚璃眨眨眼,好像是在问楚璃怎么了。
楚璃则是两手一摊,同孙燕燕做了个“不知道”的口型。
孙燕燕无奈,也低了头自个儿品茶去了。
“秦师姐还在挂念萧逐月的那档子事?”
冷不丁地,一道传音在秦诺的耳边响起。
秦诺猛地转过头,发现孙燕燕仍自顾自地品茶,这才颇有些委屈地同楚璃对视道:“倒也不是,只是丹峰的那些人……我总是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