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道友。”
楚璃茕立于灵舟之前,身形渊渟岳峙般亭亭如松。
脚下的宁州满目疮痍,再不复第一次前来时的荣光之景。
“或许,我该改口叫你无炁剑君,还是楚前辈?”关山月嘴上虽是这么说,面上却是半点尊敬之意都没见着,“嗯……也算是没白救你。”
“救命之恩,确实是不可磨灭。”青山剑派的护山大阵已初见其光,“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也知道我是丹修,战力不强的。这宁州不宁邪修肆虐,我也总得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不是。”关山月眨眨眼,“不如,你凝几张剑符给我?”
“战力不强?”楚璃斜眼看她,“当年在颍川郡碰到的丹修,好像是你没错吧?你哪里有半点战力不强的样子。”
关山月老神在在:“你金丹,我筑基。这样一对比一下,我可不就是战力不强。再说了,保命的东西可不是越多越好。救命之恩这样的恩情可不好报,错过了这村可就没……”
“七张,够不够?”
关山月:“够!”
空白的符箓楚璃的乾坤袋也有不少,制造剑符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璃将自己的剑意注入剑符并以灵力书写符文,七张剑符悬浮半空。道道白光闪过之后,剑符也已初现雏形。
“你且收好。这些剑符算是凝聚了我最强剑意,便是金丹中期的修士来了也可以挡上片刻。当然,你引动这些剑符我也是能感觉得到的,离得近的话,我或许会去救你。”
关山月自若地将剑符收下:“那就多谢楚前辈了。”
“你且跟着他们去青山剑派。”熟悉的山峰出现在楚璃眼前,“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关山月大概猜到了楚璃要去哪:“不介意我将你的行踪告知贵宗前辈吧?”
楚璃飞身离宗:“我还怕你不说呢。”
只一句话的功夫,关山月便难以看见楚璃的背影了。
她无所谓地摆摆手,转身望向青山剑派的方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当初救楚璃也就是顺手一救,毕竟是天泽宗的内门弟子,以后好处少不了她的。
希求太多反而不美,这几张剑符,她就十分满意。
而楚璃……
说实话,楚璃现在是心底是有些郁闷的。
总感觉诈死的这二十年间,自己错过了许多。
楚璃记得,秦诺是很讨厌宁不问这个人的。
“放荡不羁”“混吃混喝”。
这八个字犹在耳畔。
追踪符指引的方向错综不定,楚璃辨别许久,也不知秦诺究竟是遁去了何方。
是进入了某处阵法,还是误入了某处秘境?
楚璃不知道,只能循着那座城池的周围四处寻找。
传音符黯淡无光,楚璃试了很多次也依旧是这样。
寻了几日后,楚璃终于是接受了自己和秦诺走丢的现实。
然而此时的秦诺……
“宁二狗你腿没断能不能跑快一点?”
宁不问在后面追得辛苦,明明是堂堂金丹修士,此刻却凭着两条腿在地上跑得脸色通红:“拜托,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跑了快半日,此刻还能跑你就谢天谢地吧!”
“谁叫你慌不择路往这鬼地方跑。”秦诺说着,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像你们这样柔弱的法修,一没了灵气就不行了吧。”
“……”
宁不问应该是想说话的,但是奈何跑得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任凭秦诺后来又嘲讽了好几句,愣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奈何妖兽仍在身后穷追不舍,两人也只能边跑边躲。
这种未开灵智的妖兽,换了平常两人弹弹手指就能解决。
怎料一朝误入绝灵之地,自己成了待宰的羔羊。
也不知跑了多久,那妖兽发出的嘶吼声终于是渐渐消了下去。
宁不问和秦诺也寻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暂且修整。
停下来的时候,宁不问的两条腿都在打颤。
秦诺指着宁不问哈哈大笑:“哈哈哈……你笑死我得了,你怎么这么娇弱啊,跑两步就不行了。”
宁不问双手撑着膝盖,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充分明晰地展现了他此刻的状态。
“你,你不累?”
“开玩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秦诺自小性子就野,经常在天泽宗内满山地跑。
这种程度,小意思啦。
“不过,你居然也会为了保护别人而牺牲自己?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宁不问干笑两声:“呵呵,谢谢夸奖。”
“但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秦诺摸了摸光滑的石壁,“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
“我要是知道,我能在这里面东跑西跑躲一天?”宁不问颓废地瘫在地上,靠着石壁休息,“这里是宁州,而起还因邪修之乱满目疮痍。这个秘境属于谁,又连接何处,我们根本就一无所知。我只是不想死在那邪修手中,随意挑了一处逃罢了,哪里还管得了自己会逃去哪里。倒是你,为什么明知此处不对还要找进来。”
“这不是报你为了我动用自己的关系去寻楚师妹的恩情嘛。”秦诺坐在他旁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共患难了。”
宁不问轻笑一声,躺在石壁上不说话了。
只是那愈发急促地呼吸叫秦诺发现了不对劲。
“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
秦诺皱眉,看着他胸前破损的衣物直接就伸手将那口子扯大了些,露出了内里狰狞的伤口。
“这叫小伤?没有了灵气护体,这种伤也能算是小伤?”
宁不问睁眼望她:“都没差。反正现在没有灵气灵力,储物袋也打不开。”
秦诺默默地从胸前摸出来一个玉瓶,放在宁不问的眼前晃了晃。
“这……哪来的?”
“你可别腿瘸了,眼也瘸了。”秦诺白他一眼,“不是谁都一出生就拥有一切的。我年少时可用不起储物袋这玩意,有什么丹药符箓都是揣在怀中,要不然要是塞在腰际又或是袖子里。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个习惯。”
宁不问的表情晦默:“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