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目送秦诺远去后,才骈指一点,将齐木收入自己的须弥洞天中。
看着躺倒在地的无名,楚璃想了想,最终还是将他一齐收入了自己的须弥洞天,同时也不忘给他用了些迷幻的药,叫他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誓言二字,有口无心,向来都是有空可钻。
只是齐木许下的这个誓言终究还是和楚璃在人界的那一次不太一样。
且看,自己这个天命之人的身份,可否为自己带来些许便利吧。
她或许没有办法,可徒安师祖他们……未必没有。
凭楚璃和秦诺之间的交情,楚璃觉得自己可以为秦诺求一次宗中师长。
也许,是两个年幼失恃失怙的人,所莫名产生的那一缕情念吧。
几日疾行,楚璃很快便到了天泽宗的山脚之下。
她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将齐木放出,先是用净尘术将其稍稍打理一下,才带着他上了飞剑,直往宗门大殿而去。
说来也是令人发笑,这么久了楚璃连徒安真君的住所都不知道在哪。每当徒安真君要见楚璃,都是一纸传讯让其去大殿等候。
所以楚璃如今便是想找徒安真君,也都只能去宗门大殿碰运气了。
只是门口有人守着……
楚璃想了想,还是重新将齐木收入了自己的须弥洞天之中。
毕竟林慕情说过,徒安师祖他……也是天命一说的知情人。
当然,宗门大殿不是谁想去都可以,但楚璃可算是老熟人了,那些弟子见了楚璃也只当看不见,由着她候在殿内,也无一人过问。
“你来此处作甚?”
在楚璃看来,殿内是空旷了无一人的。只是不想在暗处,居然还有个人。
那人楚璃认识,是器峰的那位钟磬真君。
钟磬真君从阴影步出,楚璃也顺势朝他行了个礼。
“见过钟磬真君。”
“免礼免礼。”钟磬真君一甩袖将楚璃托起,好奇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璃抱拳:“弟子想求见徒安师祖。”
“徒安师伯前些日子便离了山为元极送行,此时并不在宗门之内。”
楚璃愕然:“元极真君……”
钟磬真君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元极他寿元将近,兵解转世去了。徒安师伯乃是其多年好友,自然是要去送他一程的。”
楚璃心沉半截:“如此……”
距离桃花谷谷主的千岁寿宴,时间可不多了啊。
因为这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楚璃,那一日将有大事发生。
“不过算算时日,徒安师伯应是归期将近。”钟磬看着急迫难掩的楚璃,继续说道,“若是急甚,我便为你传个讯。”
楚璃定神,双目毅然,尊敬一礼:“多谢前辈。”
钟磬真君也不避人,手一抬,掌心便浮现了一只青色的机械鸟儿。
“徒安师伯啊,玩够了就赶紧回宗来看看吧,你徒孙有事找你。”
“……”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尊敬。
元婴真君缩地成寸,无论徒安真君原来身在何方,只要他想,很快便能赶回宗门之内。
得了钟磬真君的传讯,徒安真君面无表情地散去耳边的青鸟投影,转身往宗门赶去。
楚璃这孩子……他了解,若不是真遇上了什么事,想来也不会来找自己。
索性这边元极已经通过轮回境顺利转世,早些归去就早些吧,总归是无伤大雅。
没过多久,徒安真君便脚踏浮云,自天边遥遥地浮出身影,直奔宗门大殿而来。
“哟,到了。”
楚璃闻声回头,朝着来人俯身行礼。
“见过师祖。”
“你们师祖徒孙的,两个人聊就是了。”钟磬真君负着手,老神在在地就从两人身边游了过去,“我峰头还有一档子事,就不在这里多留了。”
楚璃执礼目送,徒安真君则是将视线投向楚璃,朗声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事关一城百姓,还请师祖莫怪。”楚璃起身,“一百多年前,有一人放火屠城,一城百姓尽归尘土,只余下寥寥数人,此人,便是那一场大火之后的幸存者。”
谈话间,齐木也被楚璃从须弥洞天中放出。
正如楚璃所想,徒安真君对于齐木的突然出现并无异状,楚璃也就顺势继续说了下去。
“他是丹心阁的弟子,那人不好直接杀了他,就只能逼他许下天道誓言,叫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囚禁在那城中百年之久。若不是此行弟子与另一名同宗师姐途经那处发现了他,也不知这事还要被尘封多久。”
“屠城。”徒安真君眼眸一眯,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同邪修联系在一起,而且按楚璃这么说的话,这件事还被瞒了一百多年,这背后牵扯,可谓不小。“你且仔细说说。”
“那一城叫不知城,乃是桃花谷治下、缘溪城边的一处小城。此次弟子外出也是为了做任务,误打误撞去了那处。城中残垣遍布,满地黑土,实为弟子所不忍也。是故弟子只得先行回宗,将此人带到师祖面前,而另一位师姐则是留在那处,继续查探。”
停顿片刻,楚璃似有些难以启齿地补充道:“弟子如此着急,实际上也是有些私心……那位师姐同弟子交好,而她的生母,就是自那一场大火之后身陨……”
“天道誓言无法抹去,但纾解之法,有之。”
徒安真君五指一摄,齐木便缓缓地升至半空,一面古朴的镜子从他的袖口飞出,映照整片天地。
这乾坤镜,兜兜转转还是到了他的手上啊。
八卦突显,空间明暗。
处于乾坤镜下,楚璃感觉自己的元神都虚无了一瞬。
“运行此物可暂时阻天道法则,有什么要说的,畅所欲言便是。”
“晚辈齐木,见过前辈。”
行过大礼后,齐木便跪伏在地上,将自己所经历的、所知道的,一一说来。
那些没必要的感情之语他一字未言,而是着重描绘了当年惨案。
火光冲天之下,几人生还?
那滔天的哀嚎、哭喊,似夜夜灌耳,叫人莫不敢忘。
那一百多年的囚禁,又是如何的惨绝人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