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周六，余至明和青柠一路顺畅的赶到宁安医院，是早上近八点二十。
余至明先给古老爷子做了心脏和身体检查，又来到宁安医院最奢华的湖畔住院楼。
今天是曾经的晚期癌症患者蒙凡，还有影视明星钟春晓出院的日子。
余至明要给这两人做一次出院前检查。
蒙凡是余至明治疗的第一位晚期癌症患者，距离他的癌变组织切除手术，已经过去近两个半月。
但如今的他，依然身体羸弱，仍需乘坐轮椅出行，做不到生活自理。
一番仔细检查后，余至明把手从蒙凡身上收回，迎着他激动又紧张的目光，说：“没有发现癌变组织，可以出院。”
停顿一下，他又叮嘱说：“蒙先生，你元气大伤，恢复是长达一两年的漫长过程。”
“再加上你的肺、肝、胃都切除了近乎一半，你的体质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了，体弱和抵抗力降低将会永远陪伴。”
“以后得了感冒发烧一类的小病，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蒙凡脸上溢出笑容，说：“这种情况，我有心理准备，会小心照顾好自己的。”
他又一脸乐观的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相当于捡了一条命，不能要求再多了。”
“余医生，谢谢您的活命之恩。”
余至明轻笑道：“现在说活命之恩，还有些为时过早，等过了十年八年，你再给我道谢也不迟。”
蒙凡哈哈笑着说：“那，余医生，我们约好了，八年后，我一定备厚礼答谢。”
余至明颔首道：“那我等着了……”
两三分钟后，余至明又来到了术后才三周多的钟春晓的病房。
钟春晓的病情很轻，手术也只是做了子宫的切除和附近淋巴的清扫。
余至明来到病房时，就看到她正在做简单的形体恢复训练。
余至明一给她做完检查，就被急切的问道：“余医生，我的宫颈癌这是彻底治好了，以后永远不会再复发了吧？”
他语带严肃的说：“钟小姐，没有一名医生敢保证，你的癌症不会再复发。”
“我只能说，复发可能性比较小了。”
余至明又告诫说：“还需要你养成良好的工作习惯和生活习惯，饮食规律且健康，少熬夜，忌烟少喝酒。”
“重要一点，房事要自律。”
钟春晓的脸色微微一红，说：“余医生，我相当于死了一回，不会再乱为了。”
余至明不冷不热的说：“你要记住，身体是你自己的，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很少有人有重来的机会。”
他又接着叮嘱说：“记住，三个月后找我复查一次。期间，要是身体出现明显的不适，也要来找我。”
钟春晓用力的嗯了一声，又转而说：“余医生，骏向东的妈妈……”
余至明打断问：“他找你了？”
钟春晓点点头，说：“我和他都在艺人圈里混，知道我在这里接受您的治疗，就人托人的联系到了我，让帮着说一说。”
余至明坦言道：“明星有些麻烦，这不准那不行的，会影响到我的正常工作。”
“以他的能力，请名医，或是送去国外有名的癌症治疗机构，都是容易之事，就不必吊死在我这棵树上了。”
钟春晓哦了一声，轻声道：“我会把余医生你的意见，转告给他的……”
余至明离开钟春晓的病房，接下来又给康养的九名晚期癌症患者做起了身体检查。
检查到第五人，他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这让检查室的人顿时心生忐忑。
五十六岁的卢姓淋巴癌患者，直截了当的问：“余医生，看你一脸肃穆的样子，令人害怕，是不是我的时间快到了？”
余至明收回了做检查的双手，斟酌片刻，决定实话实说道：“卢先生，简单一点说就是你体内的癌变，出现了暴兵模式。”
“我一共探查出了七处新的生根发芽的转移癌变病灶。”
“就你这种情况下，如今进行的抑制和抗癌治疗已经没有了作用，要转为让你获得舒服为目的的关怀治疗了。”
“我这是要临终关怀治疗？！”
卢姓患者的脸色就是一黯，安静了片刻后，才长呼出一口气，缓缓的说：“来这里前，给我看病的肿瘤专家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
“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还和家人又一起过了一个春节。”
越说，卢姓患者的表情变得越豁然。
“虽说，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想来老天爷也不想我太过劳累了。”
停顿一下，他抬头问：“余医生，我具体还有多少的时间？”
余至明沉吟着说：“如果你追求最大可能的生活质量，不会超过一个月。”
“如果不惜代价想要熬着，两个月吧。”
卢姓患者沉吟片刻，轻叹道：“早一天晚一天，只是痛苦不堪得熬着等死，已没有了意义，还是过的舒服一点好。”
“不过，我要回家，再见一见亲人和老朋友，还要把一些后事给处理了。”
他缓缓的说：“我要死在留给我好多难忘记忆的老家……”
上午近十二点，完成上午的工作后，余至明随青柠来到古青冉的办公室吃午饭。
会客区茶几上摆放的菜，只有一个，却量大的很。
满满的一大盆的鸡、排骨，还有蘑菇、豆角、竹笋、粉条、豆腐、土豆等菜。
青柠笑着说：“这铁锅炖，就是乱七八糟的一锅出，有些像你很喜欢吃的折箩呢。”
余至明笑了笑，说：“今天你陪着我吃乱炖，明天我陪着你去吃精致的南方菜。”
青柠高兴的眉眼弯弯，道：“其实，这铁锅炖虽然卖相不佳，味道还是可以的，我不算是委屈自己来迁就你。”
余至明道：“陪你吃精致的南方菜，我也不是委屈自己来迁就你。”
“南方菜式，除了菜量少，口味清淡一些外，也挺好吃的！”
青柠嘻嘻道：“我们明天去吃江浙菜？”
余至明横了这家伙一眼，道：“青柠，你别过分哈！”
江浙菜的特色是鲜甜，除了甜品之外，余至明根本忍受不了把菜做成甜的。
青柠嘿嘿笑道：“故意逗你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喜欢吃味道是甜的菜。”
停顿一下，她又转而说：“至明，有一件事，需要跟你说一声。”
“下午的体检，总人数还是三十人，不过其中有几人是京城来的，不是我们古家的，是一位有背景有有关系的二代和他的家人。”
青柠轻声叹道：“我哥说，这种人，成事很难，但坏事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我哥不想与这人闹翻，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就这样安排了一下。”
“至明，你看这事？”
余至明不在意道：“没事，我们这样一个人情关系社会，总有推脱不过的请托。”
“我能够理解。”
他又想到一点，问：“青柠，这样的类似事情，以后不会接二连三吧？”
青柠摇头回道：“不会。我哥说，这种事情也就这么一次，不会有下次啦……”
吃过午饭，余至明没有休息，又投入到了难产体位的胎位调整工作中。
再接着，就是体检工作了。
第一个进来检查室的，是一位看上去三十三四岁，留着遮耳朵的短发，给人给痞痞感觉的男子。
一进检查室，这人就一脸热情的伸手道：“余医生，我是来自京城的涂峥……”
余至明没有握手，只是向他示意了一下已经戴上医用手套的双手，又一指检查床。
“涂先生，请躺检查床上。”
涂峥并没有依言照做，又道：“余医生，你的医术，我可是听到了不少传闻，特别是癌症方面，说的那是一个神乎其神……”
余至明打断道：“涂先生，外面不少人在排队等着检查呢，我没时间闲聊。”
涂峥脸上露出不悦，不过还是忍了，躺在了检查床上。
余至明从头到脚的给他做了一次身体检查，告诫他三处需要警惕的风险。
一是胰腺病变风险，二是肝硬化风险，三是肾脏疾病预防。
“余医生，如何预防这风险？”涂峥一脸担心的问！
余至明简单回道：“不要熬夜，忌烟忌酒，生活规律，房事适当，适当锻炼，健康饮食。”
涂峥眉头一皱，问：“余医生，你说的这些都是老生常谈，就没有一些养生秘诀，或是养身体的特效药啥的？”
余至明轻声道：“老生常谈的东西，每个人都能做到，九成以上医生都要失业了。”
“最简单的，就是最有效的。”
“所谓养生秘诀和养身特效药啥的，不是骗人，就是忽悠。”
这话让涂峥对余至明很是失望，认为之前听到的传言，属于严重夸大。
他最后道：“余医生，我有一个朋友准备投资一部影视作品，准备邀请那个骏向东。”
“不过，骏向东的妈妈说是得了癌症。”
“余医生，你就帮着给看一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余至明有些烦了。
他没有接这个话茬，直接对面的人喊道：“下一个。”
涂峥表情立时变得难看起来，直接问：“余医生，你不稀罕我的人情？”
“太重，承受不起。”
余至明嘲讽了一句，又道：“请离开，不要影响我检查下一位。”
涂峥迎着余至明的目光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检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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