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一片死寂,一干大宋文武全都拿死鱼眼撇向这位表情甚是激动的昏君。
这又不是算命摊子,你做梦就做梦,关我等鸟事?
这里可是垂拱殿,应该聊点正经的国家大事,哪怕是假装忙碌一下,至少也要让百姓明白咱们大宋君臣还是很勤政爱民好不好?
吴执中一脸累觉不爱地抬眼看天,这样的昏君,着实让人心累啊。
连续几日不上朝,窝在后宫里边呕心泣血的搞艺术创作,好不容易上个朝堂,一张嘴,朕做了个梦。
你特么的咋不说你中了个邪,好歹大伙动手动脚给你驱上一驱。
“朕在这个梦中,看到子小高爱卿,率领我大宋虎贲,破了那西夏都兴庆府,生擒了那西夏国主李乾顺。”
“为此,朕特地创作了一幅《大宋平夏图》。”
说话之间,官家赵佶身后走出来几名宦官,他们的手中,捧着一个卷轴。
很快,一幅宽达一尺半,长度却足有近丈的艺术佳作《大宋平夏图》就现身于大宋文武百官跟前。
“此乃朕足足花了三天四夜之功终于绘制而成的《大宋平夏图》。”
“虽然不能完全尽述朕当夜之梦境,但也至少绘出了那场梦境七八分神韵……”
看着官家站在那幅大作旁,洋洋得意的侃侃而言,一干大宋文武,除了麻木,就是蛋疼。
当然也有一些人想疼也没有那个机会,例如杨戬,又或者是童贯。
“吴老,官家这到底是闹什么?之前科举以书画取士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连做个梦,都要绘成画作……”
“莫非,等到明日他梦到我大宋发兵燕云十六州,就……”
听着身边陈侍郎传来的抱怨,吴执中反倒冷静了下来,抬手示意道。
“行了,莫要多言,官家怕是有自己的想法。”
官家是个昏君没错,可是今日之举也过于荒诞,莫非,这里边有什么蹊跷不成?
“还能有什么想法?”陈侍郎还欲继续牢骚。
此刻,就听到了殿外隐隐传来的声响,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路八百里急递捷报,陕西路八百里急递捷报。”
原本一票翻着死鱼眼,有气无力地打量着昏君书画艺术展览的大宋臣工,纷纷愕然地朝着殿门方向望去。
那中气十足的厉喝声越来越响,最终,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位满身征尘,脚步有些踉跄的信使,在两名宦官的搀扶之下步入了殿中。
“什么捷报,速速说来。”
就听到官家赵佶那明显有些按捺不住兴奋的喝问声。
“我大宋兵马,已破西夏国都兴庆府,西夏国主李乾顺被擒。”
“这里还有西夏国主李乾顺亲笔所书之降奉……”
就在所有臣工被这个消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当口,就听到了官家赵佶发出一连串的畅快大笑。
“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一众大宋文武重臣,满脸震惊的看向笑声几乎可以用猖狂方可形容的官家。
此刻,童贯抢步上前,朝着信使伸出了手,接过了那份捷报之后打开一扫。
赶紧连那份降表也抄到了手中,恭敬地来到了官家跟前拜倒在地,口称万岁。
童贯的表现,足以证明,此事绝对假不了……
接下来的时间,整个朝堂都差点炸掉,一干自诩国之柱石的能臣干吏,纷纷围住了那位信使,纷纷喝问真相到底如何?
好在最终官家喝止了这纷乱的场面,让那位信使从头到尾讲述起了他跟随高枢密一路征战的经历。
高璋率领五万久经训练的禁军精锐,再配合当地的西军将士,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亮瞎人眼的胜绩。
破西寿保泰军司,夺其全境之后,又回师围攻韦州静塞军司,将那韦州兵马堵死在城内进退不得。
待透得西夏国主李乾顺惊闻西寿保泰军司情势危急。偏偏北部三军司因为救灾,无法抽出兵力来援。
不得已之下,李乾顺只能抽调翔庆军司以及西夏腹地诸州兵马数万众南下求援西寿保泰军司。
而高璋则在围堵住了韦州军司兵马之后,就率军沿着那业已经封冻的灵州川水,以结冰的河道为路,昼伏夜行……
而这一路之上,北国的严寒足以将人畜冻毙,但是大宋的将士们执意为了大宋能够光复旧土荡平西夏的斗志激励之下。
冒着严寒与风雪,不怕艰难险阻,终于在风雪之中,攻陷了西夏腹地的怀州,侥幸避过了一场暴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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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八百里急递的信使,可是高璋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材,首先一点这样的惊世之功,没点口才,说得结结巴巴,定然会被人嫌弃。
再加上此人昨天子夜就已经抵达了东京汴梁,在见过了官家之后,又得到了一夜的休息。
现在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认真地讲述起了大宋将士们的艰辛与功勋。
当听闻那大宋禁军,居然敢于在那西夏王都城外,用一万步卒与西夏五千铁骑大战,结果是大宋一万步卒毫发无伤的,几乎尽歼那五千西夏铁骑。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小子不会是谎报军情吧?一万步卒,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打得过五千铁骑,要知道这里边还有一千铁鹞子……”
直到这个时候,官家赵佶这才洋洋得意地站了出来,告诉一干臣工,大宋步卒,如今有了一种攻伐利器,就是那飞雷炮。
射程可达百丈之外,声若神雷降世,威力可开山劈石,摧城拔寨,无往不利也。
并且这种武器,由于其保密性和重要性,所以,只有寥寥少数重臣知晓其存在。
官家此言一出,一干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的臣工,只能悻悻闭嘴退下。
看着那幅官家创作的《大宋平夏图》,再听着那位信使的禀报。
一干大宋臣工,看向官家的眼神和表情,都明显发生了变化。
莫非官家真的修真有成,以至于能够梦想成真?
吴执中不禁回忆起了当年,官家洋洋得意地向自己讲述起他梦中收小高为徒,授以衣钵的旧事。
一时之间,大宋朝堂之上,封建迷信的气氛越发地显得浓郁起来。
而一只信鸽,此刻已然飞临那位于辽宁北部的宁州城州段氏商社的鸽舍之中。
惊动了正在喂养信鸽的皇城司干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