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脚下的剑门关,林建安也忍不住微笑起来,蜀中啊,我林建安来了。
为了攻占这个不到万人把守的险要关隘,数万人向西翻越大山绕行千里偷渡阴平,如果不是黄耀主力东去巴州,抽调了剑州大部分军力,林建安也依然效仿不了三国时这个有名的战例。
林建安觉得这是上天给他安排的机遇,让他成就大事,否则怎么会在自己想要攻取蜀中的关键时候,恰好就有齐云济传来这个至关重要的消息呢?又怎么会让钟振骅刚好提前替自己背负挑起内战的罪名呢?
想到齐云济,林建安有些不舒服,这人本事是不小,可是野心更大,可惜胆识魄力不足,早干什么去了?非要等到我林家两兄弟改变了天下大势后才敢有动作,实在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周先生,既然齐云济非要夔州路,为以后大计,你也答应了他,那就给他。不过,彻底击败黄耀主力后,达州开州就变成关键的蜀中屏障之地,这两州的税赋这些可以给他,夔州路南部全是大山土藩,没有这两州齐云济的确也养不起他的水军,但咱们必须在这两州保持必要的兵力,单靠他齐云济是挡不住江南的进攻的,如果这都不答应,那也只好背信弃义灭了他,希望齐云济有这个自知之明。”
周群点点头道:“这个条件应该没有问题,齐云济还是有见好就收这个眼力的。节帅,钟振骅败亡在即,降军不少,可快速补充咱们军力,京湖路如此广阔,那个…燕王的镇南军不过十余万人,咱们勒勒裤腰带,不说全占,占领大部分地区还是有把握的。京湖路也算江南丰腴之地,还处于长江上游有利地势,不如趁势继续进攻,让天下人知道咱们汉府也是不容忽视的,并不比燕王差。”
林建安摇头道:“你当我不想去啊?是不能去。黄耀被堵在巴州达州,还在负隅顽抗,这是他的老巢,一时半会儿还奈何不了他,拖住了咱们的大部分主力,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要尽快平定成都府路,南边的梓州路也不可放弃,我们那来那么多钱粮兵力?一个不慎,就会前功尽弃,何况还有关中的秦正浩虎视眈眈。周先生,现在咱们最要紧的是稳住,只要取得蜀中后发展几年,以咱们部队强大的战力和蜀地的人口钱粮,那个方向都可以进取。”
周群叹道:“就怕燕王不会给咱们这个时间。”
林建安笑道:“暂不说我小弟怎么想,李重山在北方重兵云集,要把他赶出长城之外,即便以现在我小弟的强大实力,没有十年时间也是不可能的。”
“即便燕王重心在北方,节帅,就是江南还是有上百万大军的。以前朝廷孱弱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基本都投到燕王麾下,情况就不同了,曹少臻王圭鲁近山这些人有了支撑底气,自身能力威望不小,又无掣肘,再加上立功心切,威胁依然巨大。”
林建安大笑道:“当今天下,除了我林家两兄弟,谁还能配称英雄豪杰?周先生要有这个自信,他们不动倒也罢了,只要他们敢来,在夔州路这样特殊的地方,那就好办了,周先生你的江南计划也可以顺势执行了,代价要小许多。”
周群趁林建安心情颇好,立即接过话头说道:“节帅取得蜀地指日可待,现在咱们已不比燕王弱,节帅您看是不是可以称王了?各部领军大将各州官吏盼望日久,众望所归,现在时机也正好。”
林建安眼望碧蓝如洗的天空半响,终于缓缓点点头,的确是应该更进一步,给予部下信心和利益,宁朝名存实亡,更不可能得到什么朝廷的册封了,内战已爆发,大义什么的更不用在乎了。
只是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就到了与小弟正面争雄的时候了吗?
周群大喜道:“日后蜀地将成为节帅的根基核心之地,节帅可称一字蜀王!”
林建安摇头笑道:“地盘扩大了,实力增强了,怎么周先生的心气反倒不如以前了?什么蜀王,太小家子气了。李世民曾经为秦王,我林建安英雄一世,进取之心怎么能比小弟差呢?就自立为秦王,不过得在擒获黄耀占领成都后才能实施,周先生可先准备一下。”
钟振骅已被围在云安县城近一个月了,周围的西军夔州军超过二十万,自己不过十万出头,粮草已渐渐见底了,士气低落,水军叛变退路已断,即便能突围,他又能跑到哪里去了?
齐云济啊齐云济,想不到你居然埋藏得如此之深,居心叵测图谋自己…想到这里钟振骅苦笑了一下,自己不是也在谋算他吗?只不过人家技高一筹,还联合了强大的汉府军。
钟振骅十分担心黄耀,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成都丢了没有,如果他能撤回蜀中,自己还有最后翻盘的一点希望。
“大哥,你不能去云安城内,现在钟振骅必恨你入骨,一见到你恼羞成怒之下性命不保。大哥你是知道的,没有你,我什么也做不好,那咱们齐家不就完了吗?”
齐云济脸色沉重说道:“如果没有钟振骅这十余万精锐的士卒,单凭你手里的七八万杂兵,还不一定能完全掌控,我有什么资本占据夔州路,有什么实力向南发展壮大?迟早也是别人口中之食罢了,即便还有水军,可是周围都是大山,无用武之地。云海,大哥不得不去,否则说服不了钟振骅,他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不是肆杀之人,当初订下这个计划,就已经准备好了要收服他手下的军队,我有把握,否则怎么可能还留他到现在?时间紧迫,你准备准备,主要是看好汉府的军队不要妄动。”
明明自己是胜利者,为何见到钟振骅那沮丧的表情,自己也有同病相怜的感觉?齐云济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排除脑海。
“齐云济,你居然还敢来亲自来见我?不怕我把你碎尸万段吗?”
“我也不叫你什么钟帅了,老钟,今天我不惧危险过来,就是与你谈谈心的,时至今日,还有什么话不可以说呢?”
钟振骅脸色阴沉,只是愤恨地盯着齐云济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