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衡和李商歆正在对弈品茗。
韩玉衡棋艺远远不如李商歆,但又喜欢下。每次都被羞辱,却屡敗屡战,这不,又被推磨了。
韩玉衡把棋盘一推,怒道:“不下了,真他娘的没意思!”
李商歆只是冷笑看着韩玉衡。
“老李,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会让让?但我还是够意思的,给你说件事,你家新姑爷即将担任忠字营副统领兼行军司马,要不了多久就是统领,忠字营就是给他准备的,人马近万,还不算我隐藏的实力。现在驻扎在铁岭关,就在金州边上。我准备不在汉府干了,就跟着建岳,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李商歆怒道:“忠字营就不属于汉府了?怎么,还没进门呢!这就准备谋夺家业了吗?”
“别激动嘛,难道你就不为小姐考虑考虑?我得到消息,今年或者明年胡人又要南下,就铁青枫那衰样,估计蹦哒不了几天了。我已在金、房、均、邓等州布局多年,咱们手握忠字营的兵马,李家在光化军中隐藏的实力,以我的神机妙算,再加上你在唐州配合,咱们珠联璧合,趁乱夺取四州不是梦,这样咱们就有了根基之地,背靠雍岭汉府,干什么不行?以后说不定小姐可以当皇后,你还可以当相公呢!”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谁他娘的跟你是咱们?去你大爷的珠联璧合。”
两人不欢而散,但谁也没有再往外乱说。两人在一起斗嘴这么多年,谁又不知道谁呢,离开时都眼睛乱转。
“看你小子不上勾?是不是热血沸腾啊?立即就想大干一场啊?任你奸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计划想法倒是不错,成功的可能性很高,但我自己就可以协助姑爷干,凭什么要你韩瘪三来主导?不过可以先提前准备准备。”
郝天峰已接到南郑的军令,林建岳即将担任忠字营的副统领兼行军司马。
郝天峰十分高兴,觉得这是林统制最英明的决定,他早就想说让建岳出来历练了,只是不方便说,虽然并没有想到会一来就这么高的位置。
几年前郝天峰第一次见到林建岳时就十分喜爱这个孩子,林建岳目光纯净,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郝天峰说不出来是什么,反正就是有好感。后来按林建安的要求教导建岳习兵法、战阵、后勤等事务,发现林建岳很聪明,时常能举一反三,就更喜欢了。
但对郝天峰来说最重要的是,林建岳天性仁厚善良,在这个世道上在这个地位上是十分罕见的。郝天峰历经风雨,见过听过许多暴虐无情的所谓枭雄人物,郝天峰觉得这样的人并不能成就大事,即便开始风光,以后也是别人的垫脚石。
郝天峰并不觉得林建岳年幼不能服众。经过几年的经营,忠字营从上到下已如指臂使,在他的全力帮助下,以林建岳自身的能力,几年时间就可全面掌控全营。
南郑林府,林建安正在与诸葛德商量安排调精干人手前去补充忠字营。
诸葛德有些疑惑说到:“建安哥,忠字营因为它所在的特殊位置,主力正兵现已达到8000多人了,再调这么多精锐过去,就超过万人了,实力会不会膨胀太快了,小心尾大不掉啊。”
林建安有些不高兴的说:“德哥,我们以前的一些行事方式得改改了。再说,不久后等建岳熟悉了,就让他任统领,我把郝天峰调到别处就行了。咱们以前对敌人的手段怎么能用在自家兄弟身上呢?我知道你的心意,难道你不相信建岳?”
诸葛德这才释然道:“如果将来是这么安排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要不再多派点人?”
“暂时先这样,以后再说。派去的人你再甄别一下,一定要品性好,忠诚可靠的。”
林建安在自己府内没有外人的时候是不怎么防备的,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机密,他和诸葛德的对话很快就传到了邓婵耳中。
邓婵嫉妒欲狂,上上下下的人都他娘的这样,把我家继偲放那里?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不言而预。邓婵内心最后一丝愧疚消失了。
林建岳伤好后又恢复了晨练,穆青青天不亮就藏在旁边的树林里,避免被林建岳发现。她还是想在离开穆寨前最后再看一次林建岳,却不想看见穆瑶瑶送水来时两人的卿卿我我。
还是那么认真,还是那么可爱。
他就要成亲了,身边将无数人环绕,自己却孤苦伶仃一个人远走关中。
穆青青怔怔流下了眼泪,无声的哽咽,悲伤无法抑制。
我的小弟,你会偶尔想起我吗?你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如此喜欢你吗?穆青青凝视着那根有着浅浅牙印的金钗,只是最终还是没有丢掉,悄然离开穆寨独行远方。
看着穆瑶瑶忙碌地为他擦汗倒水整理衣服的美好身段,林建岳心里无比惬意平和,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挺好的。只是想到即将前去清风山学什么礼仪,不由又心烦起来。
“瑶瑶姐,你会陪我去清风山不是哄我的吧?”
“好啦,都问多少次了,我答应过你会永远陪着你,什么时候我骗过你?”
“我上次去清风山的时候,你就骗我,根本就没来。”
“额…当时要照顾我爹嘛,这次我爹都一起去,估计以后都不回穆寨了,说起来真有点舍不得这里。”
林建安牵着穆瑶瑶的手,偎依在一起默默看着这个他们从小到大生活了无数年的地方,这里留下了他们许多的欢笑、吵闹和眼泪。
穆风独自坐在一个很大的山洞里。
这里很隐蔽,还藏着许多的金银财宝兵器盔甲等物,是以前的大头领、老钟和自己无数年的积蓄。老钟已经走了,除了自己,现在只有林建岳知道这个地方了,以前本想告诉林建安,可是林建安自己实在太能干了,根本就不需要。
穆风并没有看那些东西,也早已不在意,只是轻轻抚摸着手里的大弓,他再也拉不动这把弓了。
就是在这里,就是手里这把弓,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深爱的妻子。后悔吗?穆风不知道,眼里的痛苦悲伤似乎要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