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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恭喜了,陛下

牧者密续 不祈十弦 7291 2024-09-05 05:33

  “……不是吧,老大?你认真的吗?”

  阿莱斯特一时有些无语。

  虽然当时她抑郁了一下,但在伊莎贝尔的宽慰之下已经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其实从那时开始,阿莱斯特就已经没有那么脆弱了。当她知道有人在乎自己的时候,她其实反而没那么需要对方真正在乎自己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阿莱斯特其实更在乎的是伊莎贝尔之前承诺的当下。

  那一瞬间的共感与包容,成为了治愈心神的汤剂。

  她现在并不关心这个承诺是否实现……只要伊莎贝尔有这份心就已经足够了。

  “伊莎贝尔是言出必行之人。她的意志或许比我们两个都更加刚强,绝不是食言而肥之人。”

  艾华斯却是答道:“芙蕾雅姐姐说,‘强者不善育’。能级越高的超凡者,生下孩子的概率就越低。如果我抵达了第五能级,那就很难与伊莎贝尔留下血脉了。

  “虽然她可能并不在乎杜·拉克血脉的延续。毕竟在另一条世界线上,她也将王位的继承权给予了卡美洛家族。但正因为我们的干涉,伊莎贝尔并没有进行过那残酷的自我献祭……不是吗?养育别人的孩子,终究比不上养育自己的孩子。况且,那也意味着‘阿莱斯特·杜·拉克’不会再诞生了。”

  “……但是你拖不了的。明明大事说的头头是道,怎么在这种事上开始犯糊涂了呢?”

  阿莱斯特心情复杂:“你再拖,最多也就是拖一个月。可你依然无法从教国离开,伊莎贝尔也无法用面具之外的手段前往教国。虽然我可以用小羊作为‘戴面具的演员’,带她来星锑玩……可塞勒涅可没法替她怀孕,你也是其中根本替代不了的人——毕竟不管你怎么拖,在纯白圣女洗净凝珀之前、你也不能将至圣冕摘了离开教国。

  “也就是说,当教国这些‘外人’,与你自己那尚未诞生却已然死去的孩子进行二择之时,伱却毫不犹豫选择了外人……”

  说到这里,艾华斯与阿莱斯特突然同时反应了过来。

  原来如此……

  所以艾华斯奉献道途的等级提升的这么快!

  他并非完全是因为阿莱斯特与伊莎贝尔的约定,而是因为伊莎贝尔想要有一個孩子——除此之外,他的哥哥爱德华也这样希望、丽姬娅与芙蕾雅也都这样念叨着。

  ——伊莎贝尔身为君主,怎能无后呢?

  要是这样时间长了,甚至就连阿瓦隆的大臣们、以及那些平民们也都会为此而感到不安。虽然伊莎贝尔还有个弟弟……然而“女王的弟弟”以及“女王收养的义子”如果同时存在,本身就会产生激烈的冲突,让国家陷入不安定的状态。

  虽然伊莎贝尔自己可能都隐约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她才会说“如果有个孩子”。言下之意,也就是她心里已然认为很有可能他们没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后代,因为他们晋升的都实在太快了……

  艾华斯戴上至圣冕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但当他突然意识到之时……他成为教皇的每一天,就都是在进行强烈的“奉献”——因为他还太过年轻、尚未留下后代,因此他戴上至圣冕时所奉献的就不只是自己的寿命,而是“未来的孩子”、“生命的延续”。

  它真正的代价,并不只是那几年的寿命。

  而是让一个十几岁就成为权力巅峰,健康而强大、前途无比光明,后代必定为阿瓦隆新王,而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天司甚至柱神的少年,失去了自己在物质界留下后代的能力——正是这种规模的奉献,才让他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直接拉满了第四能级的剩余经验条。

  恐怕就连前任永世教皇,乃至于枢机主教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毕竟精灵本身血缘观念就相当淡薄,姓氏主要通过传承这种手段继承。

  或者说,这本身就是身为上位超凡者的精灵们生育率低,才会出现的特殊习俗。因此没有一个精灵意识到这里有什么问题……

  “你别拖了,老大。你太优柔寡断了,不如听我的——”

  阿莱斯特不是喜欢拖沓的性格,她直接打定主意:“如果我月底能晋升,你就陪我一起晋升;如果我下个月才能晋升,你就陪我下个月晋升。反正我们也没那么喜欢孩子。至于伊莎贝尔那边……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那是属于伊莎贝尔自己的事,就让她自己做决定吧。

  “反正今天是肯定赶不上在黄昏前抵达鹰岬村了。我打算明天去找狂猎之王赫勒钦。今晚可以先去找伊莎贝尔,看她那边怎么说。”

  “……行。”

  艾华斯始终拿不定主意,因此选择从善如流:“如果有需要,随时喊我。遇到任何事,教国都可以是你的后盾。”

  “你等着吧,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

  阿莱斯特毫不犹豫的说道:“星锑那边已经能用得上你了——经济崩坏、全民失业、红相叛乱。这种规模的混乱大概率会引发内战……准备通知教会接手吧,我打算把莉莉的问题解决之后,就变成你的模样在星锑搞点事。”

  “我相信你。”

  艾华斯没有询问细节,而是毫不犹豫的回应道:“小心星锑那边的影响,也小心堕天司,别忘了你身上的大罪烙印。以防万一,我之后会每过三天就在早上联系一次你,确认你的精神状态。如果你有事的话记得提前请假。”

  “行啦行啦,怎么你真跟个医生似的……”

  阿莱斯特有些无奈的切断了他们的联络。

  倒不是她不想再和艾华斯聊会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要悠闲的躺在白鸽歌剧院,一边给艾华斯共享视野,一边在心里和艾华斯一同锐评台上的演出,就这样毫无忧虑、快快乐乐的过一天。

  这也算是一种“一起看”或者“弹幕吐槽”了。

  但显然不行——当艾华斯陷入沉睡之后,阿莱斯特这边就开始吸引事件了。各种麻烦琐事层出不穷,让她根本安静不了几天。

  “真是麻烦……”

  船只已然开始减速靠岸。阿莱斯特叹息着,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走到甲板之上。

  她有些怀念的望着远处执勤的狮鹫骑士们……虽然艾华斯离开阿瓦隆不到四十天,但却像是离开了一辈子。

  阿莱斯特如今着实有些想念质朴的阿瓦隆人了。

  ——原本艾华斯在去教国之前,还以为阿瓦隆堕落而又疯狂,到处都流淌着阴谋与贿赂,就如同那弥漫在工厂区的灰雾一般,根本就称不上是骑士之国,整个圆桌厅一大半都是拿过脏钱的叛徒。

  等艾华斯去了教国,才知道什么是癫子、什么叫内鬼,原来阿瓦隆人已经很有理智、很有素质了……

  等阿莱斯特去了星锑,才终于明白了“堕落”与“疯狂”的含义——

  ——确实有点对不起阿瓦隆,居然要把它和星锑放到一起比较。

  阿莱斯特如今甚至觉得,阿瓦隆的“闭关锁国”政策或许也没那么糟糕。它虽然拦住了外国的学者、商人与旅客,但也确实将地精与月之子这种缺德种族拦在了外面。

  ——要知道,与鸢尾花相比,星锑的月之子甚至能算是保守派!阿莱斯特都不太敢想,大哥和夏洛克那边混的怎么样了。

  也正因鸢尾花那边的衬托,在真正前往星锑之前,艾华斯一度还曾经认为星锑代表着先进的生产技术,是最为文明的人类国家。

  就连月之子与死灵法师也没有争夺权力,说到底不过就是恶魔学者们抢炼金术师们的饭、炼金术师抢植物学家的狗粮嘛。这种规模的混乱算不得什么,甚至可以算是和平。毕竟阿瓦隆这边也闹过一阵子超越呢……

  如今看来,阿莱斯特还是大大低估了“国王”当初带来情报的含金量。

  ——艾华斯当初以为国王是往高了说的,至少得夸张个50%左右;没想到他居然是往低了说的,连星锑真正混乱的20%都不到!

  叹了口气,阿莱斯特带着利维坦走向了岸边。

  某种意义上,这其实才是“阿莱斯特小姐”第一次进入玻璃岛。

  而一位身披全覆盖的银色铠甲,胸前绘着银色三角的仲裁者走了上来,礼貌却严肃的问询道:“你好,请问……”

  他正要问询,阿莱斯特身边的这个怪物是什么、为什么要带它来阿瓦隆、有谁可以为她担保之时。

  他却突然看清了黑袍之下阿莱斯特的脸。

  准确的说,是看到了“贝亚德”的面容。

  而这艘炼金动力船的船长则在那边看着热闹——身为贵族派系,他显然也不怎么喜欢通灵塔。能看到这个身披黑袍的女人,能在阿瓦隆这边脑袋像铅球一样实在的骑士面前吃瘪……那也算是一件快事。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那仲裁者的态度似乎不太对劲。

  仲裁者明显愣了一下:“您是……”

  “阿莱斯特……你或许认识我。”

  阿莱斯特说着,将自己的兜帽缓缓摘下:“我遵从与女王陛下的赌约,带着龙之幼崽归来……可以将艾华斯还给我了吗?”

  她拍了拍身边的利维坦,示意它发出龙吼。

  利维坦很是聪明的发出震撼人心的巨大咆哮声——这让港口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阿莱斯特的存在。

  “我要见女王陛下,这是我们约好的。”

  阿莱斯特右手抚胸,嘴角恶趣味的微微上扬,随后又严肃的努力再度抿平:“请您通报一下,可以吗?”

  “……这、这事我决定不了……”

  明明已经是仲裁厅的仲裁者了,听声音也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可他此刻看上去已然是满头大汗——阿莱斯特相信,如果他能摘下头盔来的话,他一定会摘下头盔来不断擦汗。

  “……您请跟我来。”

  最终,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将阿莱斯特先带走。

  至少不要再堵在这里,被人们继续围观了……

  于是他吹响了无声的狮鹫笛,唤来了自己的白羽狮鹫。

  而此时此刻。

  伊莎贝尔正在用餐。

  她如往常一般,喝了一些酒来为晚上的入梦做准备——虽然几天进去都未必能见到一次阿莱斯特,但她如今已经渐渐习惯了喝酒,感受到了些许乐趣。至少不像是最开始那样皱着眉头苦着脸硬往里灌了。

  可就在这时,她却突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烦闷与恶心。

  一口酒被她重新吐回了面前的盘子上,随后伊莎贝尔止不住的咳嗽着。

  怎、怎么回事……

  伊莎贝尔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被人下毒了——因此她立刻唤来了自己的女王近卫,为自己检查身体并进行治疗。

  她们都有着奉献道途的职业等级,因此也都有一部分的治疗能力。

  那位年纪最大的近卫立刻将手按在了伊莎贝尔的胸腹,照明术带来的温暖光辉一瞬间驱散了伊莎贝尔的恶心与头晕。

  可那位近卫,脸上却突然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她歪了歪头,不是很确定的问道:“您上次与教皇陛下同房,是多久之前来着?”

  “梦里算吗?”

  伊莎贝尔下意识问道,但很快小脸一红、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于是她老老实实答道:“是二月十六日……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而她话音未落,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含义,瞬间睁大了眼睛:“莫非……”

  “三十七天……”

  近卫略为沉吟,随即笑靥如花:“不出意外的话——恭喜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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