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一切似乎都变得如此缓慢。
卵形的手雷在地上骨碌了几圈,随后在墙角处停下,稍有片刻停留后,手柄便是咔的一声弹开了,蕴藏在手雷当中的气体,顿时一股脑地喷出,迅速挤占整个楼道。
原本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顿时就变得难以视物。
即便是戴着夜视仪,也很难看清周围了,热成像也没用,这烟雾就是用来屏蔽这些玩意的。
“可恶.”
作为小队队长的他,见此情形也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再顾不上什么,直接喊道:“全部人聚拢,撤进楼道里!”
好在,虽然在戴着夜视仪的情况下,他们也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在这种情况下,袭击他们的人显然也会被这烟雾所阻碍,在双方的视力都极为受限的情况下,他不觉得对方仅凭一个人,能做得了什么,顶多干扰一下他们,敢不敢上来还不一定呢。
而且,也多亏了这枚烟雾弹。
楼道里的那个无赖战士,总算是因为视野受阻,不再继续射击了。
情况对他们来说,还不算糟。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防毒面罩,足以抵御这烟雾中的麻醉效果,刚刚被扫倒的两人,也仅仅只是倒地,那个无赖战士的枪法明显差劲得多,甚至可能都没有瞄准,前后打了将近一百发子弹,就蒙中了两枪,还全打在了防弹衣上,人数差距加上环境因素对等,他们依旧占据优势!
“快!”
他喊着,率先起身冲出拐角。
烟雾还没完全弥漫进走廊里,他趁机快步走出烟雾,借着夜视仪看清了楼道里的那个无赖战士,然后在其还没来及得做出反应的时候,就已举枪射击,连开三枪。
两枪脑袋,一枪胸口。
子弹在那厚重的头盔上,剐蹭出一阵耀眼的火星。
无赖战士在发出一声闷哼后,便向后踉跄了几步,手中还没举起来的机枪却是开火了,后坐力连带着刚才子弹的冲击力与不稳的底盘,让其像个毛绒玩具似的,仰面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机枪还在开火,一路从走廊扫射到了天花板,并且在后坐力的作用下,直接砸到了脑袋上,才停止了射击。
菜得离谱
看着这一幕的他,在侧过身子避让开机枪扫射的同时,冷静地在脑海里做出了分析,这三枪并没有穿透防护,他很清楚那一身防弹衣的能耐,但也足以让其在地上躺上一会,更别说这个无赖战士,怎么看都是一个菜鸡的样子。
从刚刚的反应来看,对方是没有多少枪械经验的,至少没经历过战斗。
属于是新生中的典型了。
而跟其组队的两人,也应该都是新生,毕竟若是那些混入新生当中的家伙,现在估计已经将其控制,然后去做想要做的事情了,而不是留在这里,跟其进行什么狩猎之日。
既然是新生的话,那就好解决了。
虽然这个伏击的点子不错,但双方在硬实力上的差距,仍不足以弥补。
烟雾渐渐弥漫过来,再次将他笼罩入其中,在被遮蔽视野的最后时刻,他看见对面也挨了一发烟雾弹。
“小心,靠着墙面前进。”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后拍了拍他肩膀的队友,在确认肩章是跟自己一队的之后,才再次下达了命令。
就在他打算领着队伍,往另一边走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人踩到了薯片。
瞬间,他便感到了不妙。
然而下一秒,他便听到了队友短促的警报声,才说出一个字,便被堵回了嘴里。
“敌唔!”
烟雾中,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撞上墙壁的闷响,显得相当的清晰。
他迅速转向后边,可入眼的一切,尽是朦胧的烟雾,所能看清的,只有近在咫尺的一名队友,可骚乱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终于,借着楼道尽头那扇窗户外照进来的月光,他看见了烟雾里,几个模糊的影子在缠斗,时而消失,时而又显现。
完全分不清哪个是队友的他,也只能焦急地看着。
像是在看着几个火柴人在打架,其中的一个还格外的勇猛,将跟前的人按着脑袋,一掌推到墙上后,再反过身去,揪住身后一人的胳膊,抱在胸前顺势往地上一甩,便是卸了一只胳膊。
听到队友的惨叫,他立马确认了目标。
当他举枪射击之时,却又发现对方愣是拽起他那个已经倒在地上的队友当成了肉盾,挡住了他这两枪,随后又迅速躲入了烟雾当中,隐去了身影。
该死!
他暗骂一声,跟着身旁的唯一一个队友,举枪冲了回去。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他只在烟雾中找到了自己彻底倒下的队友。
看着瘫倒一地,并且每一个都被补了一枪的队友,他的眉毛直跳。
这是新生吗?怎么还会补枪的?
就在他已萌生退意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冲破烟雾,向他扑来,他下意识地立刻开枪,可等到看清对方的臂章,以及错愕的眼神后,才意识到出问题了。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他最后的一个队友被拖入了烟雾当中,再也没了动静。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他来不及细想,便又听到了动静。
有人踏上了墙壁!
这回只剩一人的他,也用不着多想了,直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扣动了扳机,哪怕是这个脚步声一直蔓延到天花板,他的枪口也一直紧随不舍,可还是慢了一步。
离近之后,他才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天花板上翻身而下,抓住了他的肩膀,借着惯性,狠狠往地上一砸.
哪怕是有着头盔,他也被摔得七荤八素,一时间眼冒金星。
等缓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见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自己。
该死这绝对不是新生.可为什么.
对方没给他想明白来龙去脉的时间,便已扣动了扳机。
咻!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声,在走廊里回荡。
“呃”
穿着无赖战士的莱昂纳多,艰难地推开了自己头上那重型头盔的面甲,将机枪摆到一旁后,将其费力地脱下,揉着不知道哪疼的脑袋坐了起来。
枪声早已平息,楼道两边的走廊弥漫的烟雾,也在渐渐消散。
他就坐在中间,瞅着两边面露忧色,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举手投降。
好在,一个声音打消了他的念头。
“烟雾还没有彻底散去,而且那麻醉性气体,也弥漫到了整个楼道,戴上防毒面罩比较保险。”宁涧从他后边走来,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早就已经戴上了那形似骷髅下颚的防毒面罩。
“哦。”他应了一声,忙不迭地戴上面罩的同时,还很担忧地问道:“沈呢?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他这不是来了吗?”宁涧笑着指了指从烟雾里走出来的身影。
“哈!我就知道咱们仨一定嘎嘎乱杀!”
莱昂纳多见状欢呼了一声。
伍双则无奈扶额:“别喊,到时候再吸引来别的队伍可不好解决。”
“哦。”
“接下来,我们该换个地方待着了。”瞥了一眼笑而不语的宁涧,伍双继续看向恢复了乖巧的莱昂纳多,“学院遭到了攻击,入侵者却没有大规模袭击,所以目标应该不是杀伤学员,而是打算在学院里寻找什么东西。”
在学院的这两天,他也了解到了不少关于这个学院的事情。
比如神秘的后山,虽然不禁止学生上去,却根本没做任何建设但整个学院,却又都围绕着此来建设,有种拱卫某种宝库的架势。
如果有什么重要东西的话,最有可能便是在这座后山当中。
也许其中还建立了什么隐秘的基地之类的。
“去英灵殿吧。”
宁涧在一旁提议道。
这座环绕山体而建的学院,有几条通往后山必经的道路,英灵殿便是卡在其中一条要道上,也是离宿舍区最近的地方,同时也离后山很近,可以说随时都可以进入后山。
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伍双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一脸微笑的宁涧,没有将心中的狐疑流露出来,而且这也没有违背他的利益,甚至他也有点想要潜入这个学院的重要设施看一看的打算,搞清楚牧者到底想从这个学院,获取什么东西。
降神仪式的材料?还是关于传言中这个学院获得的古神物件?
无论是哪种,他都要将其毁掉。
虽然有点不地道,但这是阻止牧者最直接的办法。
因为另一种,他不敢保证能够行之有效。
“走吧。”
拉起地上的莱昂纳多,伍双将机枪再次放入他的怀里,并鼓励道:“你的火力支援不错喔。”
“对,这波全靠你的输出了。”一旁的宁涧也笑眯眯地说道。
两人一起,夹着懵懵懂懂的莱昂纳多下了楼。
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莱昂纳多算是他们暂时互信的凭证,也是他们当中唯一真正的新生,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场,自然是要随身待着的.
“这里发生了一次短暂的冲突。”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又有一队人来到了这里,索菲便在其中,不过作为新人的她,根本没法走入战场,免得破坏了留下来的痕迹。
只有老生们,才在硝烟未散的战场上活动。
一个戴着防毒面罩,左臂夹着头盔,有一头褐色板寸的男生,正蹲在地上,捡起一枚弹壳打量,身为这支队伍的总队长,并且也同样是第三学年的学员之一,他也参与了关于保护学院的讨论。
并且在推举中,接过了照顾和看守新生的责任,担任了一支队伍的队长。
地上躺着的这些人,他自然也都认识。
所以,他不由得紧缩起了眉头,这是他们专门组建出来的队伍,可在这里却是全军覆没了。
“看起来,他们遭遇了入侵者。”
“不与他们动手的就三个,其中一个站在楼道中间,应该是刚从房间出来,用重火力压制了他们,但精准度与压制水平很差,可以忽略,真正击垮他们的是另外两个埋伏在楼上的敌人,枪法极好,而且格斗能力极强,借住烟雾弹遮蔽视野后近身突袭,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倒了十几个人,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个,另一个.”
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另一个并没有使用什么格斗技巧,纯粹就是碾压。
身旁的队友,在听到这番话后,表情相当复杂地说道:“我们还带着新生,不适合与他们产生冲突,尤其是在可能被突袭的情况下,新生们会一哄而散的。”
对此,他沉默了片刻,随后看着地上的机枪弹壳,有些不解地说道:“这个机枪手,完全就是在胡乱扫射,可以说是一个新手,但卧底的话不可能让新手前来,所以说,他们带了一个新生。”
“那三个人里,有一个是新生?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带着这个新生?而且这个新生还在帮他们。”
他的话音未落,怀里的传音石便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
“我看到他们了,在去英灵殿的路上。”
“知道了。”
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后,他疑惑起了对方的目的,但也不妨碍立刻他带着人追过去。
在一条金属铺就的走廊里,一个红发男子正一边哼着歌,一边漫步在走廊里,赤裸的健壮上身,遍布各种战纹,虽没提两把手斧,却仍旧像是一个狂野的维京战士。
他一边在这走廊里走着,一边好奇地看着左右两边的房间,像是来参观的游客。
可昏暗的走廊里,不断闪烁的警报灯,却在说明着这可不是一个参观的好时候。
“作为一个小偷,你未免也太过大胆了一些。”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男子停下脚步,嘴角上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转过身去说道:“我可没说,我是来偷东西的。”
“就算如此,作为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伱也足够过分了。”费奥多尔双手插在兜里,缓缓地走向男子,直到五步开外才停下脚步,“而且,作为暴食的你,我很难不觉得,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偷吃东西。”
“啧,你这刻板印象很过分啊。”男子撇撇嘴,“话说,你为什么在这里,你的学生可正在被袭击。”
“我的学生,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他们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而且,我在新生名单里看到了一个名字。”
“谁?”
“宁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