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活着
时崇的手机震动了下,是来自警务系统的信息。
“那个无名坑里的尸体化验结果出来了,四具尸体都是死于颈部和头部的钝器创伤。”
这个无名坑,就是石拐子口中说的那个埋得不专业的土坑。
那日在石拐子的带领下,公安局的民警重新上山把无名坑里的尸体挖了出来。令人惊讶的是,尸体的数目远比想象中的多。
“死者都是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年轻女性,生前曾经遭受捆绑,囚禁,和折磨虐待,全身有多处骨折,身体各部位有不同工具造成的擦伤,烧伤,划伤等痕迹。”竺姜姜一张张翻看着尸检的照片,第一次对尸体感到不寒而栗。
四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依次排序是一百多天,七十多天,六十多天,和十二天前。
“从尸体的死亡时间看,这个凶手很可能没有冷却期。他是个着重过程型的凶手,特别享受虐杀的快感。被害者的死亡时间通常是由她们意志力坚持的时间,或是凶手捕捉到新猎物的时间决定的。”
“新的猎物到手,旧的猎物就食之无味,几乎无缝衔接。”竺姜姜微微颤抖着手。
“最后一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十二天前,也就是说,如果不考虑转移了埋尸地点的可能,他手上肯定还有活着的受害者。”
时崇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拿起电话打给女王蜂。
“马上让加急处理无名坑死者的DNA报告,我要知道她们是谁,什么职业,从哪里来,报告出来了第一时间发我。”
“我们现在要回公安局吗?”竺姜姜问道。
时崇摇了摇头,“那四具尸体身上残留的指纹没有任何线索,我已经在蓝山布控,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时崇住在青龙市区的一个新楼盘,毗邻玉河,地段还算不错。
到了他家后,童童一家还有几个童童的朋友全都来了。
“生日快乐!”
“谢谢姐姐!”
作为小寿星的童童今天是一身英伦风打扮,格子衬衫搭配背带裤,卷曲的泡面头上压着一定猎鹿帽,十足一个萌版小侦探。
童童高兴地接过玩具,在竺姜姜脸上印下湿漉漉的香吻。
时崇的家比较大,大概一百多平左右,走的欧式奶油风的装修风格,客厅前后都有宽大的阳台,生日派对就设在餐厅一侧。
餐厅挨着临河的阳台,视野非常宽阔。
“这是我姐夫和我姐夫的妹妹,这是我兄弟。”时崇介绍道。
竺姜姜一一点头打过招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时欣拉到了一旁。
“怎么来得这么晚,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蛋糕还要晚点才能吃。”时欣热情地端出一桌饭菜,同时还很贴心地给竺姜姜舀了一碗鸡汤。
“这二货从小就是不着调的,也不知道带你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来,幸好我给你留了饭菜。”
“谢谢欣姐。”
鸡汤火候很足,里面放了切碎的鲍鱼和螺片,熬得鲜香。骨酥肉烂,像一块莹润的黄玉,表面没有一点油花。
竺姜姜捧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感觉五腑熨帖,简直是人间美味。
“好香啊,姐你留了饭也不告诉我。”时崇正抱着一堆零食饼干走了过来,一见满桌的饭菜,顿时感觉手里的可乐都不香了。
立马去厨房打了饭,抄起碗筷就大口吃了起来。
“哇,这汤好烫!”时崇含着一口鸡汤,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泪眼汪汪。
“够了,时二狗,你个傻子……”
“别叫我小名!”
童童的生日宴结束后,时崇就开车把竺姜姜送回了殡仪馆。
单位里住宿舍的人不多,整栋楼加起来不过十几人,所以一入夜就显得特别安静。
脱离了时崇家的轻松愉快,回到宿舍的竺姜姜思索着无名坑的案子,心情一下又变得沉重起来。
整理了下思绪,她打开种树软件,点击使用了功德叶——
这是一个不足两平米的隔间,围墙一米多高,白色的瓷砖铺在内里,角落处做了方便清洁的下水口,两扇对开的不锈钢小门关了起来。
隔间里没有灯,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房间中央的黄色灯泡。
昏黄的光线投射进来,女孩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全身都是伤,又饿又困,她不自主地闭上了眼帘。
“咣!”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女孩惊恐地睁开了眼睛,身体不停哆嗦着像只吓破了胆的兔子。
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隔间前,粗胖的手指一扭,隔间门粗暴地被推开,撞在瓷砖上又反弹了回来。
“出来。”
胖子大手一伸,薅住女孩的头发就把她拖了出来。
女孩眼中含泪,却挣扎,她只能一手扶住头发,努力跟上胖子的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头皮好受一些。
也就是这是,她发现胖子的另一只手上还拖着一个昏迷的红发女孩。
红发女孩的左边脸整个肿了起来,嘴角淌着血,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像个破布娃娃。
到达目的地,天花板上有一根横梁,横梁垂落一排排带钩的绳子。
胖子手一甩,先把女孩紧缚的双手挂到了悬吊下来的钩子上,然后是红衣女孩。
忽然,女孩发现红衣女孩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竟是醒了过来。
眼见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愤怒惶恐,女孩连忙着急地挪动了下脚步,想要提醒她不要挣扎,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
“闭嘴!我叫你闭嘴!”
随着尖叫响起,胖子顿时暴跳起来。
他把身前的桌椅一掀,抱着脑袋在房间里走了几圈,随手从墙上抽下来一根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红衣女孩身上。
“闭嘴!闭嘴!闭嘴!”
片刻后,直到奄奄一息的红衣女孩强忍呻吟,不敢再发出只言片语,这样的折磨才终于停止。
胖子喘着粗气扔下了鞭子,抛下鲜血淋漓的红衣女孩扬长而去。
“不要挣扎,你越挣扎,他打得越厉害。”女孩抬起脚趾肿胀变形的脚,轻轻碰了碰红衣女孩。
“你来了多久了?”红衣女孩看着瘦骨嶙峋的女孩,心中感到绝望。
“忘记了。”
“安宁,我叫安宁,平安的安,宁静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