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宝原本在南河镇陪伴刘氏,事无巨细照料着。
看到刘氏孕中的反应,她也不期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那个被留在永福村的小少爷枣儿。
刘氏见她实在太过想念,就托了镇上要出去的人,帮忙打听打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可回来后的人却说,永福村遭了大事!
不仅是整个村子遭了土匪,就连他们的县令也因公殉职,许多人失去了性命。
枣儿所在的地方更是重灾地段,因和土匪对抗,阖府全灭。
不幸中的万幸,是枣儿长得乖巧伶俐,被土匪掳走,只是不知去向。
知道这个消息后,王爱宝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生死未卜,她怎能不心痛?
可当她想要求助,却发现她能依靠的王老太太已经去了府城,愿意帮他们的秦家也只留下一个看门的家丁,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离了南河镇。
王爱宝就想到了家里人常提到的秦怀,就连娘都对他讳莫如深,这就说明,秦家至少比他们王家要好不少。
寻人这种事,他们定然更擅长。
他们等不及给府城传消息,等大夫说刘氏胎相很稳当,直接就去了府城。
王爱宝回到老王家以后,一直都很低调,从不出头说话、做事。
回来这么久了,她却并没有多大的归属感。
她原以为,自己是父母失而复得的孩子,一定会受尽宠爱,得到很大的弥补。
但其实并没有,她只是和其他孩子一样,该有的一样不少。
她已长大,不会妒忌,也不会觉得不平。
因为哥哥们对她很好,嫂子们也体谅她,侄子们更是尊敬有加。
最小的阿玉,更是时时顾念着她这个小姑姑。
王爱宝以为自己是幸福的,但其实并没有,她一直思念着枣儿,甚至无数次想着,如果她没有被接回来。
哪怕只是做一个任人欺凌的奶娘,只要能陪在她孩子的身边,她也知足。
但现在,她得知孩子有难,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觉得心如刀绞。
“枣儿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表弟,他很可爱,很听话。当初的花朝节,你不是还见过他吗?”王爱宝顺着小阿玉的力道起了身,压抑着哭声说,“阿玉,小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现在他被人抓走了,只有你能救他了!”
小阿玉不解:“小姑姑,阿奶不能帮你吗?阿奶可厉害了,什么事都难不倒她呀。”
可自己只是个小孩子,她才四岁耶。
难道,小姑姑要把自己和那个枣儿表弟换一换吗?
王爱宝嘴里泛起苦涩:“你阿奶她……”
她要怎么说呢。
一来到府城,她就迫不及待找了娘,可是娘却说,枣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还说,就算有事,那也该是他的命。
娘不管,娘竟然能不管!
她求助无门,又想自己去,娘却让仆人在门口守着,不准她出去。
王爱宝哭了一晚上,深夜里,她看到门口挂着的小灯笼,那是小阿玉白天送给她的,她就想到了小阿玉。
娘不能帮她,可阿玉能。
阿玉的小夫君一定能。
“阿玉,小姑姑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不是和秦家的公子定了婚约吗?他们家大势大,肯定门路广,让他们派人去救枣儿吧!如果能救出枣儿,我让他给你们养老送终,我也给你当牛做马!”王爱宝呜咽着。
“荒唐!”
深夜里,一声怒喝传来。
王爱宝浑身一震,以为是王老太太来了,却不曾想,是扶着腰的刘氏。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小姑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拎得清的,却没想到这么荒唐。”
“路上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等传满回来,就让他请镖局的人去找吗?”刘氏说,“我们还特地转道去了县城,请了张县令帮忙,张县令都答应跨县派捕快去了,你不是说相信张县令,这又是在做什么?”
“你的枣儿是孩子,我的阿玉就不是孩子了吗!”
要不是半夜,小羊去挠她的门,她还不知晓,小姑子竟会半夜做出如此事来。
简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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