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愤怒一样,绕过秦怀,自己寻了椅子坐下。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却并不是慈母的目光,更像是在打量他。
她想知道,他究竟是已经好了,还是学会了更深的伪装。
秦怀右手撑在桌上,五指拧成了拳头。
“我只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对我的举人试做了手脚,我是不是本该在榜?”
秦夫人笑了:“是与不是,还重要吗?”
她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卷好的纸,赫然就是秦怀最后上交的时政策论。
“夫人小心!”花红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身形一动,手中捏住一枚金镖。
金镖带倒刺,不是小儿玩物。
秦夫人却并没觉得惧怕,眉梢微动:“你想杀我?”
秦怀没说话,眼里的疯狂根本藏不住,额头因隐忍冒出青筋,根根分明。
那目光,是实打实的仇恨。
秦夫人中途截了秦怀的考卷,未能呈给主考官,秦怀自然榜上无名。
她没有告诉秦怀为什么,而秦怀也并未问。
秦怀用暗器袭击了秦夫人,这个消息没能瞒住安国公。
安国公和国公夫人急匆匆赶来,两人都吓得不轻。
国公夫人将秦怀搂在怀里,一迭声说:“好端端的,你们又怎么了这是?好好说不行么,非要这般犟着?”
安国公也对秦夫人说:“你也是,要做什么总得跟孩子打声招呼,怎么能自作主张?怀儿都长大了,他都满九岁了,自己的事能自己做主,你何必总替他做主?”
“是啊,怀儿此番为了举人试,准备了整一年,一日吃睡一个时辰,还要出门去应付文人集会,就为了给自己扬才名。”国公夫人叹息着,“你要不想怀儿去考,缘何不早些告诉他,非得等他考完了,要放榜了,才告诉他这些?”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劝慰着。
可秦夫人和秦怀,显然都没听进去。
“怀儿,你也说句话,你娘这么做,也是有她的——”
“苦衷?隐情?为我好?”秦怀扯着唇角,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我是人,不是玩物,亦不是畜牲!”
他看向秦夫人,拳头紧了又紧,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了话:“我能熬过八岁,夫人,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放肆!”被秦怀袭击都没生气的秦夫人,听到这话勃然大怒,长身而立,右掌高高举起,却未能落下。
秦怀看着她,忽而笑了:“当初我要查自己的身世,你拦着,我要查你,你也拦着。我去外面查永昌郡主,你倒没拦着,秦夫人,你在怕什么?”
他并没有期待秦夫人会回答自己,而是接着说了下去:“无非是有的事与你无关,你随我查去,有的事攸关你的利害,你便不准。如今,我要考举人,你拦着,反而让我确认了一件事。”
“这世上,能轻轻松松把这些事情都办到的,不过四五人,天家算一个,外公是一个。”
安国公连连摇头:“我可没——”
国公夫人踩了他的脚,阻止他说下去。
外孙子都还在呢,何必给他缩小目标?
这不是加剧人家母子矛盾么!
“逍遥王是一个,还有一个,是你吧。”秦怀笃定,“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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