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到学校的时候,恰好刚打上课铃,赵老师说可以把贝奈喊出来,贝琳没让,只是站在教室后门的窗户边看了看。
贝奈坐在倒数第二排,他坐的笔直,看着黑板上的东西,似有些苦恼的皱着眉头。
贝琳觉得稀奇,她家天才弟弟也有上课听不懂的时候?
于是下意识贴着窗户往黑板上看了看。
教室最前排,讲台上放着一个人头石膏像,黑长发的年轻教师正在黑板上一边讲解着什么一边勾勒着框架构图。
贝奈由于身体原因,上学比大多数同龄人要晚,这也是他比沈繁繁大两岁,但沈繁繁上高三,他却才高二的原因。
“我去招生处帮你报个名?”贝琳还想接着看会,身后一道清冷嗓音煞风景的响起。
他声音不大,但这窗户本来也不隔音。
而且美术课开小差的人本来就多,两个大活人在窗后边站着,开始许多人以为是班主任巡视,还不敢往外看。
结果林衍笙这一开口,好嘛,教室里直接一阵小骚动,连讲台上的老师都停了下来往窗外看,见状,贝琳忙拉着林衍笙从楼梯口离开。
看完贝奈,赵老师领贝琳和林衍笙去徐老办公室,但不巧,得到的消息是,徐老把贝奈送回学校不久就回北城处理事情去了。
贝琳突然感觉自己来t城也是来了个寂寞。
而且今天回北城最晚一般航班在半小时后,他们从这到机场最快都要一个多小时,压根赶不上。
贝琳只好订了明天最早那趟航班,这样下午就能赶回剧组。
车子没开进学校,贝琳和赵老师聊了两句,就和林衍笙一块往学校大门口走。
到门口,林衍笙先上车,贝琳绕过车头往副驾驶走。
刚把车门打开,一辆黑色奔驰擦着他们车头停下,刹车声刺耳。
紧接着黑色奔驰驾驶座车门打开,贝斯庭怒冲冲下来,一开口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你来得倒快!”
“有事?”贝琳其实不大想理他。
“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贝斯庭怒火冲天,却也并不多浪费时间在不重要的话题上,“贝琳我告诉你,我绝不允许贝奈和徐家牵扯不清!”
这些年贝斯庭在沈家养尊处惯了,加上他本就不错的皮囊,当真将温文尔雅的形象刻画的入骨三分。
而此刻,贝琳看着他怒目而视,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的模样,记忆一下就飘远了。
他上次露出这种给他递把刀他就能把牢底坐穿的表情,还是和她妈妈闹离婚的时候……
那年贝琳六岁。
“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回神,贝琳讽刺的勾了勾唇。
顿了顿,不等贝斯庭开口,她就笑出了声,“哦,对,我想起来了,你是我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就让贝奈离徐家远点!”贝斯庭眼底戾气加深。
“就因为沈家和徐家不对付?”贝琳这个问题有点明知故问。
贝斯庭理所当然,“是。”
贝琳对他原本也不抱期待,听到这个答案自然就谈不上多失望。
他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
要不是触及到他既得利益,估计贝奈就是和杀人犯混在一起,他也不会管。.
“这种曾经被自己视为耻辱的儿子,如今却脱离自己掌控的滋味儿不好受吧?”成年人的博弈无非就是这么回事,贝琳能想象,贝斯庭现在她面前有多面目狰狞,不久前在徐老那里就输的有多狼狈不堪。
事实上,贝斯庭确实没有想到贝奈会和徐家有所牵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甚至下意识以为是什么人和贝奈同名同姓。
但现实就是这么荒唐。
“我不知道贝奈为什么会和徐家
扯上关系,但是贝琳,你作为他姐姐,哪怕你还有一丝良知,记得这些年沈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你也应该让他离徐家远点,何况贝琳,我和沈家闹翻,对你有半点好处?”
冷静下来,贝斯庭暂且压下怒火,和她分析利弊得失,“你是沈家养女,林一凡和你交往多年都因为你的出生不肯娶你,更不要说一旦没了这层关系,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个年纪现阶段是不是攀着沈家这层关系,找个不错的男人嫁了更为重要?”
人性都是自私。
贝斯庭又抛出诱饵,“这样,你把贝奈这件事情处理好,等回了北城,我介绍几个家世不错的朋友的儿子给你认识。”
贝琳估摸他把车停这,也是只看见她站车外面了,至于车里的林衍笙,贝斯庭但凡看见,也不会突然说出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话。
“你的朋友?”其实贝琳对贝斯庭的交友范围还算了解。
沈家生意他略有涉及,但涉及不深,这也是沈合美能随时将他踢出沈家的原因。
他是以为自己抛出了个多大诱饵?
有那么几秒钟,贝琳甚至想把车里驾驶座上的人拉出来遛遛,但这个想发一秒钟被打消。
太招摇了。
贝琳手还搭在车门上,就这么漫不经心的问他,“不好意思,我这人心比天高又贪慕虚荣,林一凡看不上我,我还就偏想找个比他好的报复回去,你那些朋友的儿子……呵,还是算了吧。”
“比林一凡好的?我看你是亏吃的很不够大没长记性!整个北城家世背景比林一凡好的有几个?林一凡都不肯娶你,比他好的能娶你?”说到这,贝斯庭颇有一种苦口婆心的感觉,“贝琳,尽管你长得还不错,但你要知道,上流社会并不是靠一张脸就能畅通无阻。”
“是么……”贝琳还是那个态度。
显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贝斯庭叹气,“贝琳,我这里有几个合适人选,虽说家世背景不如林一凡,但绝对都是潜力股,你听爸爸一次,爸爸不会害你。”
真逗。
贝琳心想,就贝斯庭这睁眼说瞎话的表演,这要是在茶馆,她起码能多嗑二两瓜子。
她倒是想多看会,但林衍笙已经等得不耐烦。
“我的人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林衍笙开门从车里下来,隔着一车宽的距离,他沁着寒冰的眸子径直看向贝斯庭,再开口,喉间发出一点轻嗤,“徐老年纪大了,这两年确实仁慈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