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外婆家的事从头到尾给他叙述了一遍,说到监控视频中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时,我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所以你们觉得是你姨姥爷回来了?」大伟问。
我说:「应该是吧,我妈立筷子的时候喊的就是他,我给你说啊,那三根筷子都是仿象牙的,又重又滑,平时夹菜都不好用,结果我妈一下子就立住了!」
大伟又问:「那那个瓷瓶是怎么回事?你说它会冒烟儿?」
我笑了。
「那是我姨姥爷说的,他生前曾把这个瓶子拿到我外婆家,把我们全家都叫到一块儿,让我们全神贯注地盯着瓶口,还说他自己已经修炼到位了,所以只要看着那个瓶口,就能看到有青烟儿冒出来。」
大伟觉得很不可思议,颇有兴趣地说:「这倒是挺稀奇的,t国也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嗯,我也有点好奇了。」
我想了想,就邀请他说:「那你到时候也一块儿过来呗,让你见识见识会冒烟儿的瓶子!」
大伟哈哈大笑。
我们俩说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阿平是准备带阿赞li来吗?上次听他说阿赞li像去修法了?」
大伟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过来肯定是两个人,阿平说他还没来过x市,也想来转转。施法的费用应该没有多少,到时候机票我来解决,你给他们订个酒店就行,不用订太好的,商务酒店就可以了。」
我连忙拒绝,没拿手机的手在空中摆着。
「不用不用,费用我来出,你帮我联系好就行,主要是我妈在呢,我不敢自己联系阿平。」中文網
大伟似是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两声,有些打趣地道:「没看出来你这么怕你妈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讪笑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从小到大,我妈不打我也不骂我,但我就是怕她,似乎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我的母亲,有一双能够洞悉一切有关于我的事的眼睛。
在小区外面的小卖店里买了一瓶可乐,我回到外婆家,我妈急急迎了出来,问:「有消息了吗?」
我说:「哦,已经联系好了,快的话今明两晚就飞过来了。」
我妈似是大大松了口气,然后她看向我,眸光意味深长。
「这人是你们老板找的吧?不是你?」
我差点儿哽住了,大笑了两声遮掩心虚,狡辩道:「我哪儿有那本事啊!不过我们老板是真厉害,认识好多会法术的人呢。」
我妈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蹙眉问道:「你对你们老板没什么别的心思吧?」
我猛地咳嗽起来,被口水呛到了。
「我能有什么心思呀!哎呀您别瞎想了,我天天带团在外面跑,哪儿有时间谈恋爱呀!」
我妈没有笑,还是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说:「你以后离他远点儿,他认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别让人家给你下个什么降头。我也听别人说过很多关于东南亚那边的事儿,说是还有什么情降呢。」
这下我真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我妈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不是偶然听说这些东西的,而是在这上面花了心思,专门去打探的。看来她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却没有猜出我在这些事情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个多小时后大伟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安排了今晚的航班,阿平和阿赞li早就能抵达x市,让我订好酒店,还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机场接机。
我问过了我妈的意思,她说:「去吧,你定个好点儿的酒店,回头我把钱转给你。」
我忙摇手推辞:「不用不用,我这儿有呢,你不管了,我明天接到他们就直接带过来,让她先给我外婆把病治了。」
我说的是「治病」,而不是「驱邪」,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妈很不喜欢「驱邪」这种说法。
当晚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和我爸妈一起留在外婆家凑合一晚。
首先,我担心如果没有法钉,我外婆一旦出事的话就没法在第一时间解决。
其次,我也不敢贸然把法钉摘下来留给外婆,之前头痛欲裂的场面依然历历在目,我很怕会再次遭受到那种无法忍受的疼痛,这根法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晚上,我妈让保姆叔叔回屋休息,她和我爸都睡在客厅,我睡在小书房里的沙发上,就在外婆房间的隔壁拐角儿。
可能是太担心了,我一直睡不着,就拿手机打着王者,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玩游戏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我一把一把地打着排位,很快就熬到了三点来钟。
突然,门外响起了「吱--呀--」一声。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体紧绷着盯着书房的门,这种事情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无法习惯,我依然害怕如初。
「嚓--嚓--嚓--」
那是拖鞋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从声音可以听出来,那人移动的非常缓慢。
声音不大,可响在寂静的黑夜中很是清晰,奇怪的是,睡在客厅里的爸妈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一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把法钉摘下来牢牢地捏在手心里,然后我从沙发上下来,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嚓--嚓--嚓--」
声音越来越大,门外的那个人离我越来越近,仿佛她走路时压根儿就不抬脚。
而就在那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离我只有一门之遥时,倏地停住了。
我的心「砰、砰、砰」狂跳不止,腿也打着哆嗦,捏着法钉的手心里出了好多汗。
我知道外婆房间的门是专门上了锁的,可我的房门却并没有锁上,我的眼睛紧盯着门把手,仿佛它随时都有可能被扭开一般。
没再听到脚步声,我知道那人一直没有离开,就在我的房门外面,离我不到半米的距离。
贴着门,我甚至能够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非常平稳。
就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我听到了撞门声!
「咚、咚、咚!」
这不是用手敲门的声音,而是头磕在门上的那种闷响。
她撞的当然不是我的门,而是我外婆卧室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