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板看盛鸢的眼神瞬间跟看超级大客户似的，在电脑上登记完后，亲自去兑币，然后将装币的小筐交给时砚，同时边叮嘱：“小砚，可要好好教人家。”

　　时砚在这里兼职快一年半了。

　　老板是个很好的大叔，也是同住在一个小区里的邻居。

　　听闻时砚的遭遇时很是同情这命运多舛的孩子，便将时砚招到了自己在电玩城经营的娃娃机这里做一个管理员，负责简单的日常检查、整理、收银就可以了，且只要时砚周末不用上课的这两天来上班，其余人流量不多的时候他则是自己守在这里。

　　其实老板也不是单纯做慈善，时砚模样长得好，周末人多的时候，靠他这张堪称可以上电视广告的脸不知为自己招揽到了多少生意。

　　时砚接过了小筐。

　　“……”

　　“确定目标，开始操纵摇杆。”

　　十五分钟后。

　　“就这样？”

　　“小砚，原来你和刚才那个漂亮小姑娘是同学啊？”

　　那边收银台的娃娃机老板眼睛一直看着这边，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情况有些不对，便用眼神询问时砚怎么回事。

　　“恭喜客官！”

　　盛鸢面无表情说：“你这个教学方式不合格，我看不懂，没学会。”

　　见他结束。

　　他这里开业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次性充值一千的客人呢。

　　“甩两下爪子。”

　　那瞬间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娃娃机多么简单的东西，有多笨才不会操作。

　　话说完，眼见时砚又从小筐里拿出了两枚游戏币要往娃娃机里塞，看样子是准备把刚才的动作重新演示操作一遍的架势。

　　盛鸢说：“你能不能边演示边讲解？”

　　“不要去碰圆形四肢，身体笨重的、坐着的玩偶，因为受力不佳。”

　　本来就不熟。

　　少年颈部的喉结痕迹明显如冰块棱角，隔着皮肉略微滑动，发出的声音稍低磁，听起来有种击玉的偏冷感。

　　他边说，手中边动，

　　如此这般操作后，他摁了下抓键。

　　时砚垂眸看向那张印有粉色动漫图案的磁卡，看了会儿，伸手接过来。

　　金属爪子迅速往下张开，稳稳的抓住了那个玩偶，而后扔进了洞口。

　　“我的姑奶奶，你跑这儿好歹跟我说一声先啊。”

　　少年薄唇抿了下，再次从小筐里拿出两枚游戏币塞进游戏机，这次他开口说的话相较多了，也细节了起来。

　　这时，发现盛鸢丢了的傅桀终于找到了人。

　　少年直起身，收回手，看向盛鸢，清隽的脸庞微绷，似乎在说，这次应该够清楚了。

　　娃娃机再次传来祝贺声，但身旁没传来动静。

　　时砚脸庞平静，像是在无声回答：就这样。

　　他依言操作。

　　盛鸢没去捡那个玩偶，转头看向时砚，真心发出疑问。

　　时砚直起身，松开手，停下了动作

　　时砚继续动作，还是将两枚游戏币塞进机器入口，但这次——

　　时砚微皱了皱眉。

　　盛鸢不管，“你重新教。”

　　时砚眼睛盯着娃娃机里，摁下右手边发光的按钮。

　　“恭喜客官！”

　　他看到盛鸢旁边的时砚，视线在时砚身上顿了两秒。

　　然后从筐里拿出两枚游戏币，塞进机器里。

　　“……”

　　这边。

　　“可以用爪子去碰一下。”

　　傅桀问盛鸢还想玩什么。

　　娃娃机第三次发出祝贺音效。

　　但不知怎的，时砚听见她说出这三个字，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哦，看懂了。”

　　电脑的系统终于弄好了。

　　娃娃机老板更是一惊，笑道：“还是同桌啊！这小姑娘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吧，出手这样阔绰。”

　　“有一定几率会有玩偶从上面滚落。”

　　傅桀和盛鸢肩并肩要离开。

　　随着娃娃机发出叮叮咚咚的游戏币入库音效声，他微微屈腰，骨节分明的左手握上摇杆，开始操作，玻璃门的金属大爪子也跟着动起来。

　　“恭喜客官！”

　　时砚眉宇冷清，沉默着。

　　她理直气壮的追问：“嗯？”

　　小筐被搁置在了娃娃机置物架上，时砚收回手，转身，走到另一边，继续去整理其他娃娃机里的玩偶了。

　　傅桀心急如焚，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电话也打不通，我差点儿报警了！”

　　她压根没看，压根不是真心想要学抓娃娃。

　　时砚低眸看了她一眼。

　　又听见她说：“你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一点啊？”

　　她摊手：“我还是没看会。”

　　空气寂了寂。

　　“选择距离出口较近的玩偶。”

　　“充值卡——”盛鸢回过头，杏眸瞥了眼那边娃娃机前的欣长身影：“给他吧，让他周一到校给我。”

　　娃娃机发出祝贺声，下面的出口隔板自动敞开，玩偶滚落出来。

　　游戏币碰撞发出的清脆声轻微一响。

　　“……”

　　傅桀拿手机给让帮自己找人的朋友发信息说人找到了，发完，他抬头，看了看周围，十分诧异：“你跑这……抓娃娃？”

　　这时他才发现，少女从头至尾压根都没看他的操作，侧过头，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从容自如的盯着他——瞧。

　　时砚眉头又要皱起来，下一秒，听见少女忽然笑了下，那微笑在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显得有几分灵动的不讲道理：“学不会的话我要全额退款。”

　　他说着，余光注意到少女还是没看娃娃机，仍旧在看自己，他操纵摇杆的手掌微顿了下。

　　娃娃机老板连忙喊住盛鸢：“欸小姑娘等一下，你的游戏币不要了吗，还没玩完呢！还有你的充值卡，今天我们这儿的电脑出现了问题，系统录入延迟了，你先等等，等你的卡弄好再走！”

　　当然了，因为她压根没看。

　　…

　　“…优先选择有钥匙扣，和挂绳的玩偶。”

　　“等等——”

　　娃娃机老板将录好的磁卡抽出来，递给时砚，表情还有些惊讶。

　　“不用了。”

　　盛鸢站在一个娃娃机前，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可爱玩偶，见时砚过来，她往旁边让开了点位置。

　　“同桌。”

　　爪子晃动着往前，往左，往右，调整位置与角度后，对准了其中一个玩偶。

　　“咔嚓”一声。

　　盛鸢脸上没半点愧疚，“手机关静音了。”

　　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字数少得可怜，言简意赅到了极点。

　　话音落下，金属爪子恰巧勾住了一个钥匙扣，玩偶被吊了起来。

　　“不过看你们刚才怎么一副不熟的样子……”

　　她也总算大发慈悲，挑了挑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

　　“……”

　　“没有玩偶在出口附近的情况，去观察摆在高架上的玩偶。”

　　盛鸢歪了下头，好整以暇的等他。

　　盛鸢说：“都无聊，都不玩。”

　　傅桀纳闷：“你也没玩几个项目吧？”

　　然后，她就听见少女漫不经心，悠悠说了句：“因为，我找到了更有趣，更好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