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对视片刻，时砚瞳孔湛黑：“你要什么？”

　　既然是交易。

　　她已经提出了筹码，那他又要拿什么去交换她的筹码。

　　盛鸢嘴角兴味的笑意扩大，在他冷清的目光中说：“很简单，陪我玩就可以了。”

　　话落，时砚的眉宇间簇起的痕迹加深。

　　什么叫，陪她玩？

　　“就是在腾雅和清枫接下来十三天交换期内，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意思。”

　　说完，她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走到傅桀面前，直接从傅桀手里抽走他正玩儿着的手机，然后重新走回去，把手机递给时砚。

　　打得真的太好了！

　　所有靶子在这里纯纯跟被虐菜似的，除了被打，就只有被打的份儿。

　　傅桀不可置信地上下来回看盛鸢好几遍，怎么看怎么看不出这人会是颜控的可能，毕竟她自己就已经够别人颜控晚期了。

　　遮阳棚子里，少女坐在某个射击位置上，脸上戴着透明的护目镜和无线降噪耳麦。

　　“？？！”

　　傅桀还在等她回答。

　　傅桀一不留神，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用三十万，就为了换十来天他陪她玩？

　　傅桀解释了句：“来的路上遇到点事情。”

　　露天射击场地，所有靶子都明晃晃烂着表示超高击中率的破洞口。

　　“你考虑一下，”盛鸢拿出手机，点开一张二维码名片放到他面前：“天黑之前，告诉我你的决定。”

　　“这个你拿着用。”

　　盛鸢收回手，看向时砚手中的手机，意外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你们清枫名列前茅的好学生都不带手机的。”

　　在傅桀求知的目光中，盛鸢做思考状态几秒钟，然后，一本正经的道：“可能因为，他长得比较好看吧。”

　　被安排接待的工作人员在入口等得额头都冒汗了，才看见目标车出现在视野当中。

　　“昂——”傅桀丢掉叉子：“不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在她眼中，他应当是一个无聊无趣的人，好几次同他讲话，她都是兴致缺缺，抑或是转身就走，他想不出她会提出这个让自己“陪她玩”交易的任何一条理由。

　　她随手绑了个低马尾，身体微微前倾，两条胳膊的手肘部位搁在桌面，双手把住枪，枪尾抵住穿有防护服的肩膀，脸颊贴近枪身。

　　盛鸢把毛巾放回去，另一个工作人员适时递上来水，她没接，从候在一旁的司机手中拿过自己的粉色水杯，打开，喝口水。

　　“当然，违法乱纪的事情除外。”她补充了句。

　　傅桀坐在后面休息区的沙发上，用叉子叼起块冰镇水果往嘴里送，嚼了两口，余光瞥见终于打累了的人摘了耳麦，也坐到了对面中场休息。

　　“他能陪你玩什么？”傅桀明显不信：“你不是已经有我这么优秀的陪玩了？”

　　来射击场的一般都是男孩子居多，女孩子还真是少见，尤其是这种光看起来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女孩子。

　　“不是说了，想让他陪我玩。”她随口。

　　还是没忍住问她：“你刚才为什么这么做？”

　　少年冷淡的声音响起：“我有。”

　　“可不。”

　　傅桀想也没想回答：“我是校霸啊。”

　　嘀的一声的同时。

　　面前的手机是解锁状态，背景是一张很有个人风格，且明显一看就是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才会喜欢的热血动漫图。

　　在场的安全员再次忍不住鼓起掌来。

　　“就是招惹那个——”同在一所学校，傅桀并不认识时砚，也没留意过时砚的名字，只是因为清枫但凡遇上大考小考之后，总能看见时砚走上讲台被那些个老师领导夸个不停，所以他管时砚叫：“三好学生啊？”

　　四十分钟后。

　　“你真想知道？”

　　为首的那个工作人员恭维笑：“傅少爷这么说，真是惶恐到我们了，您随时来，我们就随时恭候了。”

　　陪侍在一旁的所有工作人员此刻的心情只能够用目瞪口呆，刮目相看来形容了。

　　时砚瞥了眼，没接，径直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支黑色的手机，唤醒，解锁，抬起，对准盛鸢身侧手中的二维码。

　　车停下。

　　等反应过来，盛鸢已经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通知。

　　说完，他怔愣了一下。

　　他稍稍回忆了下，那个三好学生长得，的确也……还行吧，但看起来那么闷，一星期说的话能超过十句吗？不能吧？跟他待一块儿岂不是都要憋死了，和一根木头差不多吧。

　　时砚沉默，没说话。

　　下午日光大，气温偏高。

　　“……”

　　“他是三好学生，”盛鸢擦着手，关注点不同的问了句：“那你是什么？”

　　几个工作人员举着遮阳伞快步小跑过来，替下车的傅桀和盛鸢打伞，引着人往里面走。

　　盛鸢拆下护目镜，从工作人员手中的盘子里拿过湿毛巾擦手，漫不经心抬了下眼皮：“什么这么做？”

　　空气一静。

　　傅桀拍了下额头：“噢，忘了说了，不是我玩儿，是她——”

　　顺着傅桀的视线看过去，工作人员看到走到前面黑伞下面的少女，意外愣住，表情有点惊讶。

　　砰——的一声。

　　他们齐齐看向打出这成绩的人——

　　“你还挺骄傲。”

　　“你为什么要招惹他？”

　　“都准备好了，”工作人员道：“听我们少东家的吩咐，都是按照您的喜好挑选的趁手枪型。”

　　他抬头，正对上她笑眯眯的杏眼。

　　时砚看着她，问：“为什么？”

　　好学生三字她说得意味深长。

　　-

　　射击场。

　　傅桀：“场地都准备好了？”

　　他看起来，很好玩吗？

　　然后他听见她语气轻描淡写道：“不为什么。”

　　被盛鸢抽走手机的傅桀懵在座位上，不过也只懵几秒，脸上没有出现任何不虞的表情，反而若无其事的往后捋了把头发，端起盛鸢刚才点的——但是她根本不会喝的那杯拿铁，喝了起来。

　　短暂的中场休息结束。

　　盛鸢又戴回了护目镜，坐回了射击地，随着再一声百发百中的枪响，少女的声音慢也悠悠传来。

　　“——也没有啊，明明能说超过十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