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 鸢鸢,好好活下去。
“喂,屹哥,如果被发现偷偷带妹妹下水,咱爸抽我的时候,你能不能替我挡几下啊?”
下水前。
盛嵠这样问盛屹。
后者淡淡瞥过来一眼,表情有些无语:“说得好像我不会挨抽。”
旁边的盛岐一脸问题不大的样子:“屹哥,嵠哥怕什么?有鸢鸢在,到时候她替我们求情就万事大吉了。”
从小到大,兄弟几个犯错,无论大小,只要最小的妹妹去长辈们面前委屈的瘪一嘴,他们立马就会被放过——妹妹简直比免死金牌都还要惯用。
说着,盛岐侧过头,求证道:“鸢鸢你会求情的,对吧?”
盛鸢已经换好小号潜水服,漂亮的杏眼里都是即将要下水的兴奋,闻言,她说:“会的,是我吵着哥哥带我玩的,要怪就怪我好了。”
盛屹蹙眉,表示不赞同:“这是两回事,小鸢,你这种心理负担是错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出一切问题都是我们的错。”
盛嵠:“+1。”
盛屹:“+2。”
其实问题真的不大。
现场有三四个专业的潜水教员全程陪同,且在盛鸢来之前,兄弟三个人已经潜下去试水过不下四五遍,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盛屹说:“阿嵠,你留下来望风,我和阿岐陪小鸢下水。”
“可以,不过,中途你得上来换我,不然不公平,我也想陪妹妹下水,”盛嵠提出自己的反驳,“而且我刚才在水下看见了一种很漂亮的鱼,用探照灯一照,绝了,但是你俩都不知道在哪里,就我知道,我得带妹妹看。”
盛屹答应了:“行吧。”
在前厅的宴会进行得如火如荼、觥筹交错的时候,游轮的甲板后,几个哥哥带着妹妹体验了人生第一次深潜项目。
*
宴会的进程接近尾声,游轮调转方向,往来时的路线返回,客人们自由活动,大多都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盛鸢偷偷潜下海的事情还是暴露了。
盛母过来找女儿,心里纳闷女儿换个衣服怎么换了这么久还没有换好,推门进去,就看见盛鸢披在肩上,还没来得及吹干的头发,当即什么都明白了。
“你呀你,”盛母表情嗔怒的用手指点了点女儿:“又带着几个哥哥胡闹,就仗着哥哥们什么都听你的是吧?”
嘴上责骂,实际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盛鸢吐了吐舌头,随后想了想,说:“不对吧妈妈,不应该是向来只有哥哥带妹妹胡闹的说法吗?”
“我还不知道你?从来都只有你使唤哥哥的份儿,几个哥哥哪里敢使唤你?”盛母洞悉所有,神情宠溺道:“好了,快点去换好衣服,大家都等着你去吃饭呢。”
大家指的不是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宴会结束后,盛家的人单独摆了一桌,应酬完客人,便自家人坐下来一起吃个饭。
盛鸢跟着盛母到包厢的时候,正好看到三叔目光犀利的在“拷问”盛嵠,而盛屹和盛岐在旁边疯狂装透明人,生怕被殃及到。
盛嵠双手摊开,坦白的模样:“爸,您能别这么凶巴巴的成吗?我们真的只是在内游泳池游了几圈,哪里也没去。”
说完,盛嵠看见进来的盛鸢,瞬间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跑过去:“妹妹来了!不信您问妹妹呀!”
盛三看过来:“鸢鸢,是阿嵠哥哥说的这样吗?你们只是在泳池里玩?”
和盛鸢的情况一模一样,盛嵠的湿头发也被抓了个正着。
接收到三个哥哥的目光暗示,盛鸢面不改色,无辜点头:“是的。”
“噢,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盛三原本脸上的严肃一秒消融,然后转过头,看向盛嵠,责怪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点跟我说明白不就好了吗?”
“?”盛嵠瞪大眼。
他没说吗?如果他没失忆的话,他刚刚一直都在说泳池泳池吧!
盛嵠原地抓狂,就要冲上去给自己爹辩解,被盛屹和盛岐眼疾手给拉住了。
“阿嵠。”
盛屹作为最大的那一个——虽然他和盛嵠是双胞胎,年纪几乎是相当的,但可能到底是担了个哥哥的名声,所以性格相对来说就有作为哥哥的格外沉稳。
他心里门清,其实潜水的事情早就暴露了,几个人自以为瞒的很好,实则长辈们随便找了个在场的工作人员一问就全部一清二楚了,现在愿意这样装聋做哑的被糊弄过去,不过是权当哄妹妹罢了。
盛屹让盛嵠赶紧见好就收。
“好了,都坐下吃饭吧。”
大伯发话,所有人入座,这件事彻底被轻拿轻放过去。
饭后。
男性长辈让人摆了张棋桌,轮番对弈,女性长辈则坐在一旁品茶聊天。
几个小的就在一门之隔的娱乐室,玩儿起了飞镖,不过在分组的时候,他们产生了分歧,那就是,妹妹到底和谁一组才算公平。
辩论后的结果是,都不公平。
最后还是盛鸢说:“那就干脆不要组队,我们四个人,各自为战。”
得到了一致赞同。
于是,一边,是几个长辈腥风血雨、峰回路转棋局的无声,一边,是几个小辈不断玩笑、惬意的嬉戏声。
两者掺杂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别样的温馨与美好。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盛董!不好了!咱们这层的甲板突然起火!”一个服务生闯门而入,身上制服脏兮兮的,表情慌乱不堪:“盛董,两位盛总,快先跟着我从消防通道下到没有起火的楼层!”
在场的三个男人第一时间是护到妻子身边,而后去喊孩子们,听见动静,几个玩飞镖的人也从里面冲了出来。
服务员喊道:“这边走!快!”
果然,敞开的门外有滚滚浓烟。
三个哥哥护着妹妹紧随长辈们其后。
但这时,盛鸢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仿佛与所有神情凝重的家人割裂开来,垂下头,长发挡住脸,用手死死拉住了其中一个哥哥的手,乞求,摇头,重复。
“不要去,不要听他的,都不要去……”
可是,没有人听她的,又或者是,根本都听不见她说的话。
而被她拉住的是哪个哥哥她也不知道,对方的面容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
霎时。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人,全部消失。
周围一片黑暗。
另一种声音如洪水般包围而来。
坍塌声,高温爆炸声,尖叫声,求救声……最后,停留在盛鸢耳边的只有绝望声。
“鸢鸢,爸爸妈妈爱你。”
“鸢鸢,怎么办,哥哥真的担心你啊。”
“鸢鸢,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