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好,字也好!”
钟子正面露微笑,赞叹道:“妙不可言啊!”
他背着双手,准备登山,但眼角的余光,却看到文碑有一道裂缝。
“文碑裂了?”
钟子正笑容收敛,低声道:“文碑公显圣过,但力量不足以镇压,莫非……”
唰!
右手一翻,掌心上浮现一份墨宝地图,眼珠子一瞪:“天妖之乱就在平洲书院!”
“解决妖乱,文碑公功不可没,此诗甚好甚好!”
钟子正心神动容。
随后他再次发现文碑的背面,似乎还有一首铭碑之诗。
“还有?两首铭碑之诗的话,这平洲书院就有两个参会名额了!”
镇国圣院每年会举行圣会,整个大衍入册的书院院长,没有特殊情况都必须出席。
但是如果书院文碑有两首铭碑之诗以上,便能够增加相应的名额。
一来是对书院学士前景的看好。
二来是圣院对书院的认可。
对于读书人来说,能够当面聆听亚圣的聆听,这就是天大的荣耀。
就跟老百姓在奉天殿,见到当今的大衍皇帝一样。
钟子正绕到文碑后面,顿时感到一股锋芒之意袭来。
“哦?”
钟子正袖袍轻甩,将这股锋芒之意压了下去,盯着文碑上的诗文,神色微微动容。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好一首绝句诗,起码是才高六斗的鸣州之诗,这字迹跟刚才的治学诗一样,都是出自方晴雪之手……”
钟子正心神震动,手指拂过碑文上的诗,正色道:“今年方晴雪参加殿试,多半是状元之才,二十岁两首鸣州之诗……堪称大儒之资,圣女人选!”
随后。
他的注意力再次放在铭碑之诗上,轻笑道:“这首诗当真写的有趣,很有傲气,下次遇到她,得好好跟她聊聊!”
“喂!”
就在这时,书院下来几个学士,看到了文碑前的钟子正,连忙开口喝止:“干什么?这是我平洲书院的文碑,外人不得临摹抄录!”
“抱歉!”
钟子正咧开嘴,笑着后退了两步,朝着几个书院学士道:“几位是平洲书院弟子吧?我是……”
“你是收到信的家属,过来吊唁的吧!”一个弟子抢先说道。
“吊唁?”
钟子正猜测应该是平洲书院遭遇妖乱,死了不少读书人。
他转念一想……反正是来看看平洲书院底蕴的。
顺便吊唁下妖乱中去世的读书人,也算是圣院的一点心意。
“对!”
钟子正点了点头。
在这偏隅之地,他决定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免得惊扰到南湘府的读书人。
毕竟,身为镇国圣院的亚圣弟子,他的身份对于读书人来说太过尊贵。
恐怕南湘府的另外两大书院院长,都得不远万里来叩拜。
“许丞,你带这位家属去书院灵堂吊唁,顺便安排住处……”
王纯对身旁的学士说道。
“是!”
一个年轻的学士走了出来,对钟子正道:“大叔,请!”
“有劳!”
钟子正微微颔首,便跟在那学士的身后,登上书院石阶。
……
邻近山脚的小院中。
李文博坐在床边,拿着扇子轻煽,见林亦突然醒来,连忙关切道:“爷,你醒来了,好点了没?”
“我没事!”
林亦摇了摇头,随后道:“挽联还不够,我再写几副,你送过去!”
他准备下床,但才刚坐起来,就感到天旋地转。
“爷,真够了!”
李文博连忙上前搀扶住,道:“那几副挽联,随便拿出一副,都能祭告天地,祭告他们的在天之灵!”
“或许爷写的那些挽联,他们早已经看到……也不愿意爷再继续冒险,真的够了!”
读书人死亡后,没有修炼出元神,灵魂都有一定的概率停留在世间。
只是,灵魂没人可以看到,哪怕境界高的读书人,修炼出元神也无法看到。
但传说中,下葬时,情动天地的挽联跟悼词共鸣,有极大的概率让死者灵魂显现。
让他们再看亲友最后一面,安心地往生极乐!
当然。
这只是传说!
林亦叹了口气,这并不是矫情,而是对死者的敬畏。
同为书院学士,生前他们的那一句句林师,犹言在耳。
死后,几副挽联难道还舍不得写?
“下葬时,我再送他们一程!”林亦如此说道。
“好!”
李文博这才松了口气,看向林亦道:“爷就好好休息吧!你书写那些挽联,体内才气都满的溢出来了,还是得参加乡试,获得功名,晋升八品立命境!”
“不然,爷再写点什么诗词文章,身体都会垮掉!”
林亦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过后,掌握好文术,就出发去南湘府都城!”
李文博笑道:“时间上差不多刚好。若是晋升八品,孕育出了文宫,就再也不担心才气外溢了!”
林亦道:“八品立命是个坎!”
八品立命,就是要读书人发下宏愿,无非就是为天下百姓而读书。
为斩妖除魔而读书。
情真意切,与文道共鸣,文宫自然应运而生。
但浩然正气就不一样,立命没这么简单。
“……”
李文博沉默片刻,随后笑着道:“对爷来说,肯定没问题!”
林亦笑笑。
李文博也没再打扰林亦休息,站起身道:“那爷好好休息,我先下去帮忙了……不出意外,晚点要接待那些来吊唁的亲属!”
“好!”
李文博离开了房间,林亦套了件儒衫外套,走出房间透气。
山上时不时传来哭声,哀乐阵阵。
林亦此情此景,突然有感而发:“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
“好!”
一道激动带着几分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钟子正快步走了过来。
带路的书院学士连忙叫道:“大叔,你走错方向了,灵堂在这边!”
“???”
林亦扭头看去,便看到钟子正走到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恩,一表人才,又会作诗,也还年轻,不错!”
钟子正是个诗痴,一听到林亦刚才念的诗,顿时就有种强烈的好感。
林亦见钟子正穿着儒衫,便拱手道:“前辈是?”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叫我钟叔就行!”
钟子正对会作诗的读书人,没什么架子,但他随后皱眉道:“咦?你读书多久了,怎么才九品开窍?这资质可不太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