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大伟!快给我取下来,快点!」
我是真的哭了,尖叫着大喊,两只手如同灌了铅,想要去抓他,却仍然抬不起来。
那帽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后砰的一声,我的脖子终于顶不住头,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脸蛋直接就磕在了帽子里的那张脸上。
有双手给我把帽子取了下来。
重见阳光,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吐,也顾不上看是谁帮我取下的帽子,直接连滚带爬地朝门外冲了出去,蹲在地上哇哇地吐了起来。
我吐了好几波儿,刚感觉吐完准备站起来就又有一股液体从喉间直冲而上,然后接着吐。中文網
终于清空了胃里的东西,我这才发现自己吐出来的竟然全部都是墨绿色的水,透着一股难闻恶心的尸臭味儿。
对,是尸臭味儿,和我之前真正见到尸体的时候闻到的那股味道一模一样。
这味道加上脑中回想起来的画面让我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我又蹲下去吐,可这一次却只是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
大伟一直帮我抓着头发,手在我背上一顿猛拍,直到我抬起手,示意他可以了,这才停下动作。
「好点了吗?」他问。
我像看仇人似的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道:「你说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呀?非得看我这么狼狈吗?」
大伟笑了,递过来一张纸巾,帮我把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说:「吐完就进去,还没结束呢。」
「哈?还来?」
我一张吐得发青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一想到刚才脑中出现的那些人,浑身就瑟瑟发抖。
他们说,都是我害的。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把刀子递到他们手上的那个人,可正如阿咪之前说过的那样,我卖一把刀给你们,却也没让你们用来砍人或者自杀啊!
和大伟一起回到屋内,众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看向我,有好奇的,有打量的,但更多的却好似见怪不怪。
一想到我刚才失态狼狈的样子,我脸瞬间烧得通红,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跪到鲁士皮姆力面前拜了拜,抬头看到他递过来一碗姜黄色的浑浊液体,那液体还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草药味。
「drink,drink」
鲁士皮姆力给我比了个「喝」的手势,用简单明了的英语让我把那碗液体干了。
我为难地捧着碗闻了闻,把头撇到一边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一口气将那浑黄色的东西一股脑全喝下去了。
味道比较奇特,很难形容和我喝过的什么东西相似,辣辣的,但是一点也不苦,虽然肯定不能说好喝,但也着实算不上难喝了。
刚咽下去没多久,我就感觉自己浑身冒汗,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热意,就好像在我身体里点燃了一把火,熊熊燃烧着。
鲁士皮姆力吩咐我在旁边坐一会儿,然后就不理我了,转而去给旁边的信众纹刺经符。
我被大伟扶去墙边坐下,感觉浑身虚脱无力,背靠着墙,我愣愣地看着鲁士皮姆力手持一根手臂长短的金针在那人的后脖颈上飞速地舞动着。
看了半天,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竟然没有画稿,直接就给人刺了上去。
只用了半个来小时,那人的背上就呈现出一幅用经咒拼成的塔型图案,整体画面非常工整,而且还很对称。
鲁士皮姆力又从旁边拿出一张巴掌大的金箔纸,一边念咒一边将金箔纸覆在那个图案上,然后轻轻搓了搓,那张金箔纸竟然消失不见了。
那人做完后又上去一个人,
这一次,鲁士皮姆力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从里面摸出几根大约跟我中指一样长的金针握在手心里。
他先是拿出一根,朝那人的肩胛骨直直刺了上去,那人闷哼一声,就见鲁士皮姆力一边往进扎一边念诵经咒,不一会儿,整根金针就那样没入了那人的皮肤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坐不住了!拉了一把大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悄声惊叹:「我去!你看到没?他把针扎那人身上了,扎进去了呀!」
大伟看了我一眼,笑笑。
「这也是他们的一种术法,可以用来招财避险,很多t国的信众都扎过金针。」
「啊?那他扎进去了怎么往出拿呢?」我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用拿,就埋在身体里了呀。」
大伟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我,就好像在说「你si不si傻啊」。
「额,真的假的?这样也行?」
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生病时候打个吊针都觉得疼,这家伙,直接给身体里留根针可还行?
「为什么不行?跟你说了他用的是术法,你没看他那根针是直着扎进去的吗?你想啊,他扎的是肩胛骨的位置吧?那个地方直着扎进去的话肯定就戳到骨头了,但你看他扎的时候手上使劲儿了吗?」
大伟压着声音给我低声讲解,我一想,果然还真没使劲,相反的特别轻松,就好像扎进豆腐里了似的。
等到第三个人做完刺符,我已经热得大汗淋漓,t恤短裤全都湿透了。
鲁士皮姆力家与其他阿赞家不同,别的阿赞家里基本上都不开冷气,纯靠阴气降温,却也冻得人手脚冰凉,可鲁士皮姆力家却没什么阴气,冷气开得很大。
这两种冷是能够分辨出来的,阴气的冷是从内往外瘆得慌的发寒,而空调的冷气,想来不用说也知道。
那人走后,鲁士皮姆力左右歪了歪头,活动一下后对我们这边招了招手,然后站起身自己朝屋外走去。
我和大伟跟着出去,走到门口,见到阿平正倚在门边假寐,这家伙连睡觉打盹儿的时候都看着比女人还要女人,姿态优雅得不要不要的。
我俩也没叫醒他,跟着鲁士皮姆力来到屋外的院子里。
鲁士皮姆力指着双开门边上放着的两个大缸,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地面。
「他让你过去盘腿坐到地上。」大伟给我翻译,顺道就拉起我的手和我一起走了过去。
刚才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这两口大缸了,从外观上看,和我们国内江西瓦罐汤用的那种煨汤缸很像,约有半个人那么高。